银锁猛地翻身将她扑倒,道:“大师姐的脑瓜子终于不是木头的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此番终于理解了何以金铃总说“功夫练到一定境界,总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了,如今她只觉体内真气充盈,刚才折腾了那么久,也没感觉到有多疲惫。她伸手扯开金铃身上仅剩的衣服,皱眉评价道:“方才就是它们两个硌我,现下我要报仇,大师姐许还是不许?”
金铃摸着她的头浅笑道:“夜深了,明日该起不来了。倘若拖到太师叔来找我们起床,闻到这一屋子的味道,又该叫你节制……”
银锁早已认识到讲道理是讲不过金铃的,万幸她的身体比嘴巴诚实,是以她低头劳作,不再与她胡搅蛮缠,果真撩拨几下金铃就丢盔弃甲地投降,放弃了和她讲道理,转而与她痴缠起来。
两人折腾了近乎整夜,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任逍遥来敲门,得到银锁应允便推门进来,又叫满屋子雌兽的气息逼了出去,叹道:“你们两个真是……须知温柔乡乃是英雄塚,来日方长呢。”
银锁还迷迷糊糊地,金铃已盘腿坐起来穿上了衣服,笑道:“让太师叔见笑了……我们明日便要告辞了。”
任逍遥睁大了眼睛,“咦,这么早?你们的凝神静气练好了?”
金铃笑道:“已研究透彻,可以路上练。”
任逍遥略有些失望,道:“多留几日嘛。”
金铃歉然道:“乌山上还有杂事……太师叔大约听师父说过了。”
任逍遥略有不满,抱怨道:“这些打打杀杀的江湖事有什么好玩的?乱世之中寻个世外桃源方是正经事。”
金铃道:“世外桃源人人向往,但乌山若衰落,不知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此事不能让师父一个人操心,我需得回去帮他。”
任逍遥也知向碎玉教出来的徒弟必定是这样的,不再多说,转头问银锁:“你呢,小徒孙?”
银锁环住金铃的腰身,从她身后探出半个头来,嘻嘻笑道:“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任逍遥无奈摇头,笑道:“你若有这等心,我还担心你们什么?你只管跟金铃回去乌山协助碎玉便是。去了个强敌,多了个女婿,纵然是女子又如何?就算碎玉不答应,太师叔们亲自出马,上乌山替你向碎玉游说一番,他也是不得不答应的。正好消弭一场祸事于无形,该当传为谷内美谈,破星师兄该高兴了。如何?”
银锁笑着摇头道:“若能这么简单就好了……我生是影月右使,死了也会追封护教法王,被万千教众从坟里拖出来继续为圣教鞠躬尽瘁。独自一人苟且偷安,却置万千信徒于不顾,这等事我做不出……大师姐,对不住啦……”
任逍遥伸出手指戳在她们俩的额头上,一边点一边数落:“唉——不论是亢龙还是碎玉,都是一般的死脑筋。我去做饭了,你们记得起床吃饭。”
她前脚踏出门口,金铃后脚就被人扯倒在床上,银锁小猫儿一般蜷缩在金铃身上,嬉皮笑脸地问道:“大师姐,再睡一会儿好不好?明天就要走了……”
“小馋猫不起来吃饭吗?回去可就没有太师叔这等手艺了。我一时半刻可回不了王府。”
银锁做了个鬼脸:“康旗主做饭也好吃,可惜不知乌山义阳是什么形势,若是还算缓和,你抽一天来吃东西好不好?”
金铃忙不迭点头,“当然好,只要你不把我乱刀砍死。”
银锁扑哧一笑,浅琉璃色的眸子亮亮,里面一个影子,就是金铃,“你只管放心地来。有我在,谁敢动你?”
“是是是,快起床洗漱,吃了饭去山边躺,也是一样的。”
两人磨磨蹭蹭地起了床,饭桌上任逍遥宣布了两人明天就要离开谷中的消息,大家竟然十分不舍,就连阿黄也暂时松开了啃得不亦乐乎的骨头,冲着她俩汪了一声。
其中最遗憾的还要数韵儿,这两个小娃走了,劈柴挑水的家务活又要落在她肩上了。三师兄也很惆怅,闷下两杯酒,喃喃道:“幸好画够了本……”
任逍遥亲自下厨做的饭,金铃食之甚合心意,盖因向碎玉所学菜色,大半承袭任逍遥,味道相差不多,但正是如此,她反而更加心忧向碎玉了。银锁见她低头不语,凑过来问道:“大师姐,你怎么了?”
金铃抬起头来,道:“我始终担心乌山有事,师父一个人,又不能打又不能杀,生活也颇多不便……又不像二师叔能呼风唤雨,凡事不必亲自动手。”
银锁轻声安慰道:“我们明日便要出发啦,骆驼脚程很快,骑到长安我们就换马。”
说到那两匹骆驼,任逍遥倒是凑了过来,道:“你们那两匹骆驼,成日混在羊群里骗草吃,小徒孙也不管管。”
银锁笑道:“明日便牵走啦!它们两个当真快要过成神仙了。”
话音未落,阿黄又警觉地抬起头来,听到她们要把骆驼也带走,竟露出颇为哀伤的表情。絮凝伸手去摸它的头,安抚道:“骆驼走了,玩韵儿也是一样的。”
微风从纵长的山谷之中流过,推开了门,银锁往屋外看去,山脚一直延伸到肉眼所不能及的远方,此地离长安尚有两千多里,路途遥远艰苦,就算插上翅膀,也还要飞个十多天。她亦是忧心陆亢龙和向碎玉离得过近,说不定一言不合便要打起来,若真是如此,她和金铃就不得不提前表态翻脸。
她本是塞外浪荡子,自小跟着陆亢龙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说到“思乡”二字时,更不知思哪处才好,只觉得天地之大,哪里都是我家,但这一路与金铃一道,每在一处盘桓,就觉得这一处才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舍不得离开。光明顶只住了三日尚且如此,神仙谷中住了半个多月,更是让人无法离别。
银锁心中感慨万千,想着“情”这一关终于是过了,只是忘了什么情绪,她现在都没发觉。对金铃的感情在运功之时也不曾消失,这一点与喜怒哀恶惧大不相同。在回义阳向陆亢龙问个清楚以前,她只好假设第六重暂且放她一马,到第七重神功大成之时,心头便会不滞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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