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校长解释道:“因为古家村太偏僻了,村民都是就近通婚,时间长了之后,难免通婚对象未出五服,生下几个智力有问题的孩子,也是很正常的。”听了他的话,我不禁想到了刚才在土坝外,还站着几个同样眼神呆滞的孩子,难道他们也都是智力障碍的儿童吗?
包扎好伤口之后,我们回到了厨房,只见一张方桌上摆满了菜肴:蒜苗腊肉、白果猪蹄汤、猪肉炒蒜薹、凉拌笋尖、清炒莴苣……榛老师的手艺真不错,虽然用料简单,但每样菜都色香味俱全,入口之后,两颊留香。今天赶路匆忙,我早已饥肠辘辘,顿时胃口大开,大口大口狼吞虎咽了起来。
刚吃几口,忽然听到窗外飘来“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是上课铃吗?现在是中午,怎么会有上课铃呢?
这时,古校长突然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拍着脑袋说:“哎呀,我怎么忘了,今天是东婆婆来学校的日子哦!”榛老师连忙说:“这会儿东婆婆一定还没吃饭,赶紧请她进来吃饭吧。”她站起身,取了一副碗筷放在方桌上。
东婆婆?东婆婆是谁?
我还没来得及多问,古校长已经慌张地走出了厨房,大声喊着东婆婆的名字。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步履蹒跚、颤颤巍巍的脚步声向厨房走了过来。
榛老师忽然凑近我耳边,轻声说:“秦老师,和东婆婆吃饭的时候,你一定不要惹她生气。”
“为什么?东婆婆是什么人?”我好奇地问。
“她是个草蛊婆……”榛老师看了一下四周,用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答道。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
“草蛊婆”的意思,我当然知道。在来古家村之前,我曾经特意在网上查阅过这个西南某省深处山村的风俗。居住在这里的少数民族有着很多神秘的风俗,养蛊放蛊就是其中最为古老阴森而又神秘恐怖的一种传说。
传说每年农历五月五日毒气最盛,最适合养蛊。养蛊人将正厅打扫干净,在神位前焚香点烛,对天地鬼神默默祷告后,就会在正厅中央挖一个大坑,埋一个口小腹大的大缸,缸内放置一百种毒虫后加盖掩埋,一年之中,那些毒虫在缸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个,这最后的毒虫吃了其他所有毒虫后就成了蛊。蛊有剧毒,蛊的主人会用自身的鲜血来喂养它,久而久之,蛊和主人就会心灵相通,服从主人的命令。
养蛊之术向来传女不传男,道行最高深的养蛊人多为年老贫穷的女人。她们常利用放蛊为祸乡里,勒索钱财。这些养蛊的女人终身不嫁,被人称为草蛊婆。
一个草蛊婆为什么会到学校来?而且校长还显得那样欢迎?
榛老师看出了我的疑惑,小声解释:“草蛊婆分两种,恶蛊婆与善蛊婆。东婆婆就是一个善蛊婆,她养蛊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行医,她到学校来就是给学生们治病的。但是如果你惹了她,她生气了一样可以放蛊来害你。我曾经亲眼看到一个骂她的山村壮汉毫无理由地死了,肚子鼓得像座小山一般硬邦邦的,里面的器官全成了石头……”
“好,我不惹她。吃饭的时候她说什么我就附和什么……”我答道,但心里依然充满了疑惑:东婆婆是来给学生治病的,学校里的学生们难道都有什么病吗?
东婆婆是个满脸沟壑的老人,拎着一只小背篓,背篓上蒙着一张湿答答的荷叶。她的眼睛都快瞎了,眼皮耷拉下来,遮住了整个眼窝。她进门后,眼皮飞快地抬了起来,朝我望了一下,露出一双看不见瞳仁的眼睛,眼中写满了冷漠与警惕。古校长连忙向她解释我的来历,她点了点头,说:“校长,吃饭还是免了吧,我先做正事。”她不等古校长说话,就自顾自地拎着背篓走出了厨房。
古校长跟了出去,我也想跟着出去,这时榛老师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关切地说:“秦老师,一会儿你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要露出惊讶的表情,更不要叫出声来。”
“嗯。”我赶紧点头。从无数小说与电影中,我早就知道了蛊术的神奇与邪恶,我可不想让蛊虫钻进身体。
三、蛊虫作法
平房外的土坝上,十多个小学生并排站在旗杆前,捋开了一只胳膊上的袖子。东婆婆拎着背篓,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眼睛不停扫着这些孩子白生生的手臂。蓦地,她停下了脚步,倏地伸手揭开了蒙在背篓上的荷叶,从里面抓出了几条黑黢黢的虫子放在手心中。
那是什么虫子?是蛊虫吗?她想干什么?难道是要把蛊虫植入孩子们的身体吗?我不由得感到一阵阵心悸。
东婆婆用手指捏起一只黑色虫子,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出黑虫很干瘪,仿佛只有一层皮一般。东婆婆捉住了一个男孩的胳膊,将指尖的那只黑虫放在了男孩的肘关节内侧,只是一瞬间,黑虫的身躯鼓了起来,就像充了气的气球。黑虫的皮隐隐有些发红,因为它从男孩的血管中吸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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