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又狠狠地瞪了安馨柔一眼。安馨柔心里有鬼,胆怯地赶忙垂下了头。魏青让他说得一张脸红红的,无言以对。
傍晚,刘驼子在草地上一块高地上升了一堆火,三个人围着草地坐了下来。刘驼子把身上所带的干粮,火石一分为二交给魏青一半。魏青吃惊道:“大师伯,你这是干什么?”
刘驼子慈爱地摸了摸魏青的头道:“青儿,你那么聪明,还不知道大师傅的意思?这块沼泽地从来没有人敢进来,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於泥潭,人只要一掉下去就休想活着出来。今天你算是运气好,大师傅以前没有告诉你们,是怕你们年纪小,心里有负担。大师傅实在没有把握把你们两个带出去,如果大师傅有什么意外,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大师伯是要给你们留一条活路。”魏青让驼子说得眼眶一热就道:“大师傅我知道你这样做是迫不得已,是为了摆脱姓闻的。大师傅我今后小心就是了,你背着柔儿很不方便,还是我走前面探路吧。”
“臭小子,你这份心意大师傅领了。大师傅岂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大师傅怎么会让你这个臭小子涉险。”刘驼子脸上有了少有的笑意。他道:“青儿,你少年老成,轻生死、重情义。大师傅很是喜欢。不过,你为人太实诚,大师傅还是有点担心。”魏青轻轻地道:“是!青儿谨记了。”
安馨柔嘟着嘴地在旁插言道:“大师傅,你不要说青哥哥了。你的脾气太坏了,成天都黑着个脸,就像谁欠你一大笔钱钱似的。难道你小时候就不淘气吗?说不定你还没有青哥哥这样懂事能干呢。”
魏青心里一惊,暗道柔儿心直口快,口无遮拦地顶撞大师傅,大师傅可要生气了。谁知驼子这次不以为意地一笑,竟意味深长地回忆道:“柔儿说得对,大师傅小时候的确比你青哥哥淘气多了。那时候你大师傅的爸爸,也就是老大师傅一心要大师傅读书识字,考取功名。大师傅的心思哪在那书上,一看到书就头疼,活生生气走了三个先生。大师傅自幼喜欢枪棒,一心只想学武。天天舞枪弄棒的,到处惹是生非,把你老大师傅给活活气死了。乡里人都害怕大师傅,给大师傅取了一个外号,叫活阎王。”
魏青心里暗暗吃惊,大师傅小时候也太淘气了吧。安馨柔笑靥如花道:“大师傅可淘气得紧了。”那语气里分明有讥讽的成分。
魏青心里暗道大师傅好命,要是我有这样的机会就好了。妈妈为了我能读上书可操碎了心,想到这里心里又酸楚起来。
那驼子没有理睬安馨柔又道:“大师伯小时候只知道争强斗狠,犯了很多错。后来又遇到你二师傅、三师傅。我们三人意气相投,就结拜兄弟,大块吃肉,大块喝酒好生快活。大师傅三人在桃源的时候成天坐井观天,还真以为自己是大英雄,大豪杰。直到遇到你花姑姑,才晓得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天下英雄豪杰之多,我们实在算不了什么。你花姑姑是人中龙飞,她能瞧得起我们兄弟三人,把你们托付给我们。我兄弟三人能帮她做点事情,死了也值了。”
驼子提到花如雪,心里不由一动。暗道那老道说他受人之托,我还以为是花如雪约我们在这大沼泽里见面,我方领着两个孩子进了这死亡之地。看来我是想差了,可是又是谁呢?此人是什么意思倒很难琢磨了?反正已经进来了,就静观其变吧。
魏青见驼子坦诚自己的观点,很是感动。心道大师傅他是多么骄傲的人,也能认识自己的不足,实在难得。就真心诚意地道“大师傅,在我心中您和二师傅、三师傅他们,就是大英雄、大豪杰。你们诚信守诺,宁可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救人于危难之间,您们可比那姓闻的强多了。他们虽然本事高强,青儿却鄙视他们的为人,青儿今生一定以三位师傅为榜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驼子拍拍魏青的肩,哽咽道:“青儿,有你这句话,你两位师傅也能含笑九泉了。你三位师傅的心愿是有生之年能驰骋沙场,像岳爷爷那样,为我大汉民族做点事情,把蒙古鞑子赶出我们的土地。三位师傅的心愿看来只有靠你来完成了,你一定要好好学本事,才算我们没有白疼你一场,我们在地下也能瞑目了。”魏青听那驼子的话怎么也像在吩咐身后的事。心里暗道,大师傅今夜把什么话都说了,难道他真的没有把握走出这块沼泽地?从今后我可要好好听他的话,不要再惹他生气了,于是就极其慎重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走了一段时间,他们慢慢地走进了沼泽的深处。由于天天都在水里行走,头上又是火辣辣的太阳烤着,上烤下蒸。刘驼子上了年纪终于低受不住了,咳了几夜嗽,嗓子也嘶了发着低烧,走几步就要停喘息一阵,实在是虚脱得紧了。魏青见大师傅难受的模样,想上前帮帮驼子,又怕大师傅不许。实在看驼子背不动安馨柔,就犹犹豫豫地赶上驼子道:“大师伯,我来背一会儿柔儿吧。”刘驼子的确支撑不下去了,他把柔儿从背上放下来,让魏青背上。
中午的太阳很是燎人,一会儿工夫,魏青就汗流浃背他感到口干舌燥。偏偏柔儿在魏青的背上又不老实起来,她把头伸到魏青的耳边,笑吟吟地轻声道:“青哥哥,你还疼不疼?我给你揉揉。”
魏青闷声闷气地不解道:“什么?”柔儿从魏青的脖子里探进去用柔软的小手在魏青那天挨打的部位轻轻地抚挲着,让魏青痒得难受,可是他又不敢笑出声来。只好轻声道:“柔儿,别闹了,好柔儿。”安馨柔轻轻地娇笑着,伏在魏青耳边轻声道:“青哥哥,我不喜欢大师伯,我恨他打你。今后你就背我,累了我就自己下来走一会儿,好不好?”
魏青摇了摇头严肃地对安馨柔道:“柔儿,不许你这么说大师伯,大师伯是为了我们好。”安馨柔想不到魏青会站在讨厌的大师伯一边,她不高兴地“嗯”了一声,不再吭声了。过了一会,安馨柔又伏在魏青耳边,笑嘻嘻地道:“青哥哥,我不生气了。青哥哥捉蝴蝶儿完全是为了柔儿,我却害青哥哥受了一顿责打。柔儿心里很是感动的,青哥哥你真好,柔儿一生一世都不会忘了青哥哥待柔儿的好。”这话说得极是柔媚。
魏青听那安馨柔软声软语,心中一动。暗道柔儿妹妹平时极爱使小性子,今天怎么如此通情达理,难道转性了不成。就扭过头来向那安馨柔看去。只见安馨柔巧笑嫣然,虽然年纪幼小,却还是美得不可方物。心中不由一荡,突地脚下一拌,险些将那安馨柔摔了出去。赶忙收敛心神,暗道我这是干嘛,柔儿妹妹大病初愈,我可不能再将她跌伤了。
又走了几天,眼前出现了一簇簇茂密的芦苇丛他们的行动更加艰难起来。夏天正是芦苇生长的时节,新发出来的芦苇和旧的枯黄的芦苇交织在一起,把整个沼泽地围得密不透风,人在里面实在是闷得气都透不过来。而且,那些浸泡在水里的陈年的芦苇,发出一阵阵恶心的腥臭味,几欲把人熏倒。更糟糕的是芦苇荡里蚊子和苍蝇成群结队的,铺天盖地直往人身上扑。那蚊子特别地硕大,叮在人身上就是一个包,又痒又痛。最可怕的还是那些密密麻麻的芦苇叶子,生长时的芦苇的叶子上面有锯形的小齿,划在人身上就是一道口子,一天下来三个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安馨柔如何受过这样的磨难,每天都要哭上很多回,弄得人实在狼狈不堪极了。
对于他们来说行路的艰难都是可以忍受的,食物的短缺才是最大的威胁。刚进入大沮泽时,刘驼子还是有心里准备,采购了大量的食物。可是这些食物也架不住天长日久的消磨,在进入芦苇地后他们的食物渐渐吃光了。更要命的是没有了可以饮用的水源,芦苇地的水源是不能饮用的,那又脏又臭的水肯定是有毒的。巨大的死亡笼罩着他们,刘驼子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他不知道这遮天蔽日的芦苇荡到底有多大,活下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这天早上驼子从昏睡中醒来,见安馨柔倚靠在魏青身上,还沉睡未醒。两个孩子都是湿漉漉的,身上脸上都是淤泥。这段时间由于食物的严重匮乏,两个孩子都出现了明显的营养不良的反映,特别是安馨柔就剩下了一把骨头,风都吹得倒更别指望她走路了。
驼子觉得一阵阵揪心,在这样下去,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尽管生存的条件如此恶劣,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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