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说的不是回伦敦。”
“你就是这么说的!”
“不是。我是说他离开了。”
“去哪儿了?”
克拉夫转身看着我,摊开双手。现在看来,不说是不行了。说出来确实要冒风险,但如果坚持不告诉她真相,她肯定会歇斯底里,那样更糟。考虑一番后,我从长软凳上拿起酒瓶盖,第三次倒满白兰地递给她。她视若不见地喝了下去。
“沙利文夫人,你丈夫和他那位……那位娘儿们——”我说。
“怎么了?”
“我恐怕你是见不到她了。而且,如果你有机会再看见他,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
“星期六晚上,他们开枪自杀后掉下悬崖,”克拉夫冲口而出,“现在他们正躺在冷冰冰的陈尸所里。我很抱歉,沙利文夫人,事实就是如此。”
我不安地转过头,开始专心致志地打量房间另外一边。房中每一样家具肯定都是偷偷运进来的,一次运一两样,下次再运来一两样。家具陈设看得出出自丽塔·温莱特的手笔。包括地上铺的地毯,遮住封闭窗户的猩红色天鹅绒窗帘可以拉开,将外面的真实世界和房里的幻想天地隔绝开来。房间一角放着扇华丽的屏风,我走到屏风后看了看,后面有个洗手台,水管、洗手盆和毛巾一应俱全。可悲吗?没准是的。但丽塔就是丽塔。
我脑子里着重考虑的是,该怎么安置贝拉·沙利文。很显然她没带旅行箱来。莫莉·格伦吉多半愿意欢迎她去格伦吉家住。不过一想到史蒂芬·格伦吉怒气冲冲反对的样子,我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她最好还是去我家暂住,哈平夫人可以照顾她。
想到这儿,我头上一阵黑云压顶,恨不得举起手里的酒壶喝上两口。
“好了,医生,”贝拉说,“你可以转过身来了。我没打算揍你一拳。”
我们的袖珍维纳斯仍然坐在长软凳上,一只腿压在身下,深深地吸着烟,一双灰色的眼睛镇定地看着我。
“我只想问问和他一起鬼混的那女人。她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是不是个蠢娘儿们?”
“不。她是加拿大人,数学教授的夫人。”
“她叫什么?”
“丽塔·温莱特。”
“漂亮吗?”
“漂亮。”
“贵族家庭?”
“不算吧。我猜算普通的职业家庭。”
“有钱……算了,别管那个,”贝拉紧闭上眼,说,“既然他们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她有多大年纪?”
“三十八岁。”
贝拉从嘴里抽出香烟。
“三十八岁?”她不敢置信地重复道,“三十八岁?老天爷啊!他疯了吗?”
克拉夫警长像是被人用别针捅了一下,吓了一跳。也许贝拉刚刚所说比他今天听到的任何话都更让他吃惊。本来他正愁眉弯弯地看着那姑娘,准备赞扬一番她的坚强,骤闻此言,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听得出贝拉·沙利文之所以这么说,不是铁石心肠,也不是酒精作用,而是在如此纷乱的情绪之中,她真的不敢相信,因为她太了解自己丈夫了。所以我强调了一句。
“沙利文夫人,为了公平起见,我应该老实告诉你,我半点也不信他们俩是自杀。”
“噢?’’
“有人开枪打死了他们。警方也许有不同说法,但我告诉你的是事实。但我们暂时别说这些了,你得跟我回家。”
“不过,我——我没带衣服!”
“这没关系。附近有个姑娘会借给你。你需要吃点东西,好好睡上一觉。如果你觉得现在可以走动了,我们这就下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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