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动了一动,那件古物,是巴因偷走的“圣物”。死在巴因手下的那老者曾要巴因找回来,巴因说已经卖给了人,找不回来了,原来“圣物”是卖给了柏莱和辛尼。看来这件“圣物”对柏莱和辛尼以后的遭遇有极大的关系,反正辛尼说话有点语无伦次,那么,看看这件怪异的“圣物”,或许可以有助于解决我心头之谜。
我点头道:“好,在甚么地方?”
辛尼道:“我藏在……柏莱的身下。”
我有点生气,这家伙,上次竟然完全不提起!辛尼也看出我在责怪他,忙道:“这是我和柏莱之间的秘密,我们答应过绝不过任何人提起的!”
我嘲笑地道:“我要不要先对天发誓,你才带我去看那东西?”
辛尼的神情很苦涩,摇著头:“一点也不好笑,先生,一点也不好笑!”
我那时候也无暇去顾及他的态度,只是对我要办的两件事之间忽然有了联系而感到兴奋,我问道:“那个将古物卖给你们的尼泊尔人,你认识他有多久了?”
辛尼愣了一愣,道:“我根本不认识他,柏莱也不认识他,只不过他来向我们兜售……”我挥了挥手,没让他再讲下去,因为听来,柏莱、辛尼和巴因见面的情形,和我第一次见到巴因相同。
我一路监视著辛尼,又向前走出了几里,在那段时间中,辛尼一直抿著嘴不出声。走出了几里之后,我用大量的钞票,把一对驾车的英国夫妇引下车来,然后借了他们的车子,和辛尼疾驶向那个河滩。
等到我们到了那个河滩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殷红的晚霞,映在积雪皑皑的高山上,反射出一种奇丽的光辉,令人觉得像是身在一个梦幻世界中。不过我并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风景,一到了目的地,就打开行李箱,找到了两件勉强可以用来掘土的工具,将一件抛给了辛尼,喝道:“快掘!”
辛尼接过了工具,和我一起开始发掘。上次我走的时候,本来只是将柏莱的尸体草草掩埋了算数的,所以这时再发掘起来,十分容易,不消多久,就看到了柏莱的尸体。前后相隔还不到一个月,但由于掩埋得不够好,柏莱的身体,可以啃吃的部分,已全成了地鼠的食粮,只剩下了森森的白骨。而这时天色正在迅速地黑下来,雪岭上反射下来的那种冷森的光芒,映在白骨之上,看来有一股极度的凄凉可怖。
等到看到了柏莱的骸骨之后,我特地向辛尼注视了很久,看他可有惭疚的神色,因为柏莱是他杀死的。可是辛尼却一点也不觉得歉疚。他放下了工具,和我两人一起拉住那条旧毡子,将柏莱的骸骨提了起来。在骸骨之下,另有一个方方整整的孔穴,在那孔穴之中,有一只黑漆漆的盒子。
我向辛尼望了一眼,辛尼点了点头,我就跳进坑中,伸手去取那双箱子,那是一只金属箱子,十分沉重,用尽气力才能捧起来。这时,我看到辛尼的神情,有一种异样的紧张,口掀动著,像是在喃喃自语。我取了那铁箱之后,跳上土坑,辛尼已俯下身来,移开了那盒子的盖子 那盒子的盖子不是揭开来,而是向上的一面可以移开的那种。当他移开盒盖之际,我注意到,盒盖和盒边铸造得十分吻合,手工十分精巧,绝非粗糙的手工制品。
箱盖打开之后,天色虽然已经早已黑了下来,可是我还是可以看到箱子中的东西。一刹那间,我实在无法明白那是甚么。
一眼看去,箱中的方形东西,是由许多层薄层组成的,而且又那么沉重,十足像是俗称“火牛”的变压器,但是我立即发觉那不是变压器,而是另一种东西,因为在它的上面,有许多如同头发一样的细丝。这看来是很怪异的,各位不妨试想一想,一个变压器上,长满了头发,那是甚么形状?
我又向辛尼看了一眼,辛尼有点双眼发直,盯著那东西。我道:“好了,这是甚么?”我一面说,一面企图抓住那些“头发”,将那东西提出来。可是我才一抓住了那些“头发”,辛尼陡地叫了起来,动作十分粗暴地推开了我的手,我看著他小心地将那东西捧了出来,放在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块上。
那东西整个捧出来之后,大约有半尺见方,他向我招了招手,然后在那东西的底部摸索著,突然“拍”地一声响,那东西生著“头发”的上半部,弹了开来,不知甚么原因,我一直用“头发”来形容那些细丝,或许是那些细丝,不但看来像头发,而且触摸上去,也完全像是头发的缘故。
所以,这时那东西的上半部忽然弹了开来,在我看来,就像有一个人的头盖骨,忽然被揭了开来的感觉。那是一种十分难以形容的感觉,使人感到有一阵寒意。
我已经来到了辛尼的身边,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到,那东西内部的情形。我更加无法形容那东西里面是甚么,我只好大致他说,那东西里面充满了极其微小、发光的晶体。
那些晶体是发光的,颜色是蓝色、白色、黄色和红色,以一种十分迅速而有次序的方式,在不断闪动。我真正呆住了,因为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这东西都不是一件“古物”,而是一件高度工业水准下的工业产品,看来就像是一具缩小的电脑,而且这“电脑”正在操作!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巴因卖给你的,就是这东西?这算是甚么古物?”
辛尼吸了一口气:“是的,当我和柏莱打开了那箱子之后,我们也这样想,只当是上了巴因的当,不过我们也不打算追究,就随便将这箱子,放在我们睡的地方旁边。”
辛尼说:“过了几天,我和柏莱将它拖了出来当枕头睡,那一晚,我和他,都做了一个梦。”
我尽量保持耐心,听辛尼在讲著,一方面又细心观察那东西,但一样没有结论。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风吹上来,十分寒冷,我想提议辛尼到车中去继续他的叙述,但是我连说了两次,辛尼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我只好由得他,竖高了衣领,半转过身去,用背向著寒风。
辛尼道:“做梦是每一个人都有的现象,我想,你也做过梦罢?”
我本来想讥嘲辛尼几句的,但我看到辛尼的神态十分认真,是以虽然他的问题很蠢,我还是十分认真地回答他:“当然做过!”
辛尼又道:“你可曾试过一个梦在醒了之后,梦境中的情形,完全记得清清楚楚,就像是你真的曾经经历过一样?”
我道:“有时,也会有这样的情形!”
辛尼苦笑了一下:“你可曾试过和另一个人做同样的梦?完全一模一样的?当你要将这个梦讲给对方听的时候,对方可以和你每人讲一句,将整个梦境覆述出来?”
我听完了辛尼的这个长问题,只好摇了摇头;“没有这样的经验。”
辛尼叹了一声,掠了掠被寒风吹乱了的头发:“这是十分奇怪的经验,我和柏莱两人,都呆住了,认为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一种巧合,当天我们讨论了一天,感到两人间相通的是我们都曾将头枕在这箱子上。”
我点头:“你们又试将这箱子当枕头?”
辛尼道:“是的,第二晚,情形和上一晚一样,我们做了同一的梦,而且梦的内容,也和上一晚相同。那梦的内容……本来我们绝对不信,可是一连七八晚,全是那样 ”
辛尼讲到这里,抬起头来,望著我:“在这样的情形下,你会怎么样?”
我略想了一想:“你们如同被人催眠了,如果在那个不断重覆的梦中,有人吩咐你们去做甚么事,你们可能受了潜意识的催动,照吩咐去做!”
辛尼很用心地听著,等我讲完了,还不出声。我吸了一口气:“你们梦见了甚么?是不是有人要你们杀死对方?”
辛尼怔了一怔,显然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我那样说是甚么意思,但是他立时明白了,他大摇其头:“不,你想到哪里去了!梦里根本没有柏莱,只是……只是十分奇特的 ”
我在等著他将他和柏莱共同所做的梦的内容讲出来。可是辛尼却突然住了口,望著我,说道:“没有用的,你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我向你说梦的内容,你决不会相信。最好的办法是你自己 ”他说到这里,用一种徵询的眼光望我。我虽然急于知道辛尼和柏莱怪梦的内容,因为我可以肯定,柏莱的死、辛尼的种种不可解释的怪行动,都和那个梦有关。可是我也同意辛尼的提议,我要亲自去经历一下那个梦,那比由辛尼来叙述好得多了!
我想了一想:“将这箱子当枕头,就一定会有同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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