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颤抖着,脑子里闪过无数佛理——
报应不爽。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普渡众生,直证菩提。。。。
终是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不行,他扛不下!
恶八突而转为一脸悲悯,毅然转身朝着远远站在墙边的那群内侍宫女走去。
“施主,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下小僧就需要各位的帮助。。。”接下来是听不太清的嘀嘀咕咕,也不知说的什么,只见众宫人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说完后抿,就见他抿着嘴,一脸祥和地微笑,就差手边再拈朵花了。
宫人们被这漂亮的笑容弄得一愣,一个个的,逐渐变成了一副伤心欲滴的表情,然后变得一脸悲悯,别说拒绝这一点点小小请求,就算是要求他们挖心掏肺,可能这会儿也会愿意。
一群宫女内侍利索地拿灯笼材料帮忙做灯笼去了。
恶八最擅长迷惑人心,他可以调动人内心里的贪嗔痴为他所用。
佛教传承千年,而近些年道盛佛衰。
恶八寂然,俗名陈岐,是赫赫有名的大慈悲寺如今唯一存活在世的弟子了。
据说,此人本是佛界大能转世,普度众生,能化腐朽为神奇,亦能渡化万千恶念。
可惜的是,在大慈悲寺被屠湮灭之后,此人活捉了上百村民,用地狱十八层的种种酷刑,生生将这些人给折磨死,后来主动归入恶人峰。
恶八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江湖上大多数人都听说过。
因而,江离为他批曰:此人进一步成魔,退一步为佛,而世事无常,一步踏错,却让佛陀悲悯、魔鬼发笑。
连岑白也曾感叹:何其荒谬的世界,何其荒谬的世人,偏信偏听,屠佛满门、结下深孽。
还没等他再多感叹几声,云末哒哒哒地跑过来,兴奋不已冲岑白说道:“岑君,这灯笼留白这么多,不如你来作画吧。”
岑白眼神向下瞧他:“我?”
云末仰望他道:“不是你说自己书画无不精通;能工巧艺无不擅长,上通天文,下知。。。”
“行了,止住止住,我画总行了吧。不过。。。我只画阿挽门前这一对灯笼,其他的你找别人…”
“啊?那不行!”
岑白不知从身上哪个地方掏出一支紫毫来,“怎么不行?本君师承画宗宗师道玄,你去问问他收过几个弟子?本君这墨宝一出便是千金,岂能如大白菜一样在这里遍地作画?!”
赵挽华并不理会二人争嘴,毕竟这种场面每隔几天就要上演一出,她经见怪不怪了。
她只是站了起来,皱了皱眉,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大臣们。
一群白发苍苍的朝廷肱骨们,好歹坚守了朝堂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自是。。。都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激灵。
那可是恶人头子!
他们。。。他们自然是怕的…
生怕晚了片时半刻就会发生不妙的事情一般,大臣们纷纷默契地拱手道:“国。。国君,老臣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先告退了。”
“对对,臣也告退。”
“还有微臣……”
行完礼,也不等云末回答,一个个慌不择道地转身往后跑。
然而这宫道并非宽阔平坦的大路,这些稳重了多少年的老臣又是各跑各的,一下子便变得拥嚷了起来。这还不算,可能跑得急了些,好几个还不大认得清方向,碰撞到一起,摔了个七昏八晕。
“哎哟,徐大人您撞到奴才了!”
“哎呀李大人!您慢点啊,前面有雪坑啊,小心踩到!”
“。。。。。。王。。。王大人!您方向错啦,注意您头。。。头!前面是宫墙啊!”
“砰!”那位王大人还没反应过来,头已经“亲吻”上了厚厚的墙,然后便是蹲地抱头,一阵魂飞魄散的痛苦哀嚎。
而始作俑者—赵挽华一脸莫名其妙。她不过是想张口问问这些老家伙要不要也加入寂然他们的手工大军,制作灯笼许个愿什么,何须、怕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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