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幕泛起微红的霞光。书房内上了灯。叶徊收了笔锋,抬眸:“开国以来,某些人躲在暗处生了不少事端,今次自然也不会越过玉玺的风声去。”
“一县之主居然沾染青檀教,会不会……”十二斟酌道,“对当下,影响不好。”西南地界鱼龙混杂,仅这云水县就是各方角力,稍有不慎就会生出差池。
“张士才在民间的风评一向不佳,这时候宣布他站在对面的消息,对我们有利。如今最要紧的,是查清他背后之人。”叶大人顿了顿,将桌上写好的信笺递给十二,“将这封书信送给临川知县。”
信中所述原本是一桩张家家事,但是其中牵涉到人命,也就不再是小门小户的小打小闹了。
张士才诈死瞒着族中人,却告诉了他那久居深宅的正妻玉氏,托她照料年轻娇美还怀着身孕的外室。不想玉氏的弟弟觊觎这外室许久,以为姐夫死去,便做出强占之举。玉氏从来嫉妒,就此默认了弟弟的行为,等到人被磋磨死,这才慌了。
玉大奶奶原想将这具惨烈的女尸找个地方草草丢了,后来她受张士才指使装一具身形肖似的男尸入棺以掩人耳目,为着谨慎起见,玉氏暗地里利用这件事替弟弟遮掩下了伤天害理的罪过。她以为有夫君冲在前头遮掩,普天之下再没有比祖坟更安全的地方了。
再有就是,玉氏虽然肯让这外室葬在祖坟,但心头的愤恨却不肯消减,布下发覆面口塞糠的诅咒……
此后张士才忙于为他人做嫁衣,也就渐渐失去了对家中的掌控,宗族里的一群老头子作妖,收拾残局又马马虎虎,这才使得诈死之局初露端倪。
张知县既已定罪,这件事情也该有个公论。
时间一恍过了两日。
临川县钱知县得了信,又惊又怒。惊的是张士才大胆,怒的是邻县县令指手画脚,明晃晃的干涉本县政务。转念又想,对方毕竟是武安侯的公子,又接连破获了两个大案要案,日后前途必定不差。思来想去,只得暂时忍下怨气,同师爷商议判了这桩证据确凿的案子。
玉氏流放。玉氏弟弟斩首示众。张家这代出了个反贼,自然也免不了抄杀流放。
云水县。连续好几个晴天。
十二领着人在山中四处搜寻,整整盘桓两日,终于借得虎归。虎皮送给了帮忙的猎户,虎骨拿来泡酒,虎肉他一定要送给辞辞。
“虎肉是酸甜口的,好吃的,吃了滋补。”他追到厨下,想哄着辞辞收下。
辞辞对吃过人的老虎硌应得很,坚决不肯领受,又想到虎肉是味中药,对症脾胃虚弱,还能强壮筋骨,便建议他送给城里的福人医馆,只当造福百姓。
十二同辞辞掰扯完,便与十一一道返回鸣琴堂复命。
十一这几日也没有闲着,顺藤摸瓜,查清张士才背后乃是对面的戎国人。此人善于钻营,收受外国人的巨额贿赂,却又存着赌徒心理,妄想将朝廷、青檀教与戎人三方玩弄于鼓掌之间,最终作死了自己。
经过他手,戎国人的细作已经成功渗透了云水城。
“殷其景一定是察觉了这一点,所以利用完张士才便杀了他。青檀教虽然悖逆,但还不至于沦落到相帮外族的地步。”叶徊淡淡道。
临川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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