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在外敲击车窗玻璃。
宁崆依旧岿然不动,怀里的人还在颤,他抬手将她的耳朵捂住。眼睛伤后,她的听力变得十分敏捷,窗外的动静加剧她身体上的颤抖。
许应敲了后座的窗,又敲司机座的,面容焦灼。与不久前还在粮仓与他谈条件时胜券在握的姿态全然不同。
宁崆冷眼看着,欣赏似的。
他也在想,自己有没有这么着急过。
好像,没有。
良久。
宁崆将迦南先放平,而后打开车门下车。全程没看眼前的人一眼。
许应躯身探进来,视线第一时间落在迦南身上,连气息都是喘的。
许应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迦南身上,立即将人从车里抱出来,看到她苍白昏迷的脸,心皱成一团。
他带她回自己车。
宁崆站在车门前,看相反的远处。
司机在一旁看得尤为费解,但又不好问。宁崆点烟来抽,只是空燃着。眼神里黯淡无光。
跟着等了两根烟的功夫,司机还是试探了一句:宁总,不上去吗。
宁崆挥了挥手,示意他停车去。
他现在只觉得没力气。
没力气上顶楼。也没力气去想什么。
心里缺下一块,将他整个人身体的力量都撤走。
原来。
邬慈是她心头的那道痂,怎么也去不掉。他想管,无计可施;他不管,它就日久弥新。
她的病症从不来不在于这双眼睛,而是人。
*
许应单手开车,另一只手覆在迦南的脸上,太凉了,他掌心的温度都暖不回来。于是打开车内的暖风,也把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
无心开车,他开出一段路后靠边停,将迦南从副驾驶位放到自己膝上。
他从未见过她这么脆弱的一面,脆弱到让他不知所措。他吻掉她残留的泪痕,双手捧着她的脸,蹭着,贴着,把自己温度给她。
他也听到她在喊邬慈。
眼角的泪溢出来,他用额头抵住她的,用指腹抹掉。
喉间塞了根鱼骨似的,生疼。
她的声音极微弱,刻意都很难听清。一但听清了,也就懂了。
他接着吻她的脸,她的眼,最后是她的耳背。
唇瓣停住,说,我在。
怕她听不清,也怕她听不见。
他又重复:我在。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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