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病房四壁上,仿佛活了一样迅速地蔓延,瞬间遍布,宛如地狱魔鬼狞笑的脸浮现在四周。死亡即将来临的恐惧令她意识空白,几乎是不顾一切地拉扯着,不惜将腕骨生生扯断也要挣脱。
“夏微蓝!”忽然间,她听到有个声音在唤着她,“你在哪里?!”
谁?在这个崩塌的空间里,谁再叫她的名字?她仓皇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人从空荡荡的走廊尽头狂奔而来。整个房子在不停摇晃,发出崩溃的刺耳声音,走廊上不停地掉落水泥砖块,在地面上砸的粉碎。然而那个人却丝毫不曾退缩,迎着如雨落下的碎块,一路推开两侧的每一间病房,探头叫着她的名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了片刻,终于狂喜地大喊:“霍铭洋?……霍铭洋!”
然而,倒塌的房子里杂音刺耳,他似乎没有听到,继续一间一间地推门,寻找,推出,重复着动作。在他身后,走廊在坍塌,承重柱一根一根地朝外面倾斜,整幢房子如同散架的玩具。那一刻,她想起他原本是在外面相对安全、也容易疏散的A楼,可是在地震发生的刹那,却居然不退反进,不顾一切地来到了这里!
“霍铭洋!”她拼命地捶着床,用尽一切力气大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啊!”
他终于听到了,募地回头,循声看向了这边。隔着纷乱的落石水泥块,她看不到他绷带后脸上的表情,却能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狂喜,仿佛灼热明亮的火焰。“夏微蓝!”他大声喊着她的名字,不顾一切地飞奔过来,“天,你真的在这而?”
——就在那一刻,她觉得胸口一痛,就像是心底有一座矿山,被微弱的火苗哧啦一声点燃了。灼热,疼痛,震动和感激,仿佛燎原一样在她的心里激起了巨大的回音。
“太好了,你在这儿!”他毫不犹豫地朝着她飞奔过来,颈上还留着脑波检测仪上扯下来的金属夹,显然是从电击室里逃出。门楣上的梁断裂了,一块一米多长的混凝土擦着他的后背砸落,然而就在这一刻霍铭洋飞速地越过了障碍,终于来到了她的病房。狂喜之中,她没有发现仅仅过了一夜,他的速度竟然变得如此敏捷,和昨日的重未愈截然不同。
“快走!”他伸出手来,想把她拉起来。那一刻他的表情让夏微蓝想起了刚才那个年轻医生带着小护士逃里的情景,心里不由得一热,眼泪却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别管我!”她用力的摇晃着手臂——血淋淋的手腕上,那个钢制的镣铐死死地扣在床头——她带着哭音道“我走不了了。。。。。。你自己走吧!”
“那怎么行!”他怔了一下,随即在摇晃不止的房间里弯下腰来,试图去打开锁住她的镣铐,“要走一起走,你说过的!”
她忍不住哭起来了,看着他咬牙努力地去掰开扣在床头的镣铐。惊人的事情出现了:纯钢打制的东西,居然在他的手下一分分的松开了!天哪……这个人,是超人么?
下一个瞬间她就大叫起来了,抬起被锁住的手,一把推开了他:“快走!”夏微蓝疯狂地大喊着——因为在她的视野中,四面的墙壁终于全数崩裂,朝着房间内部压了下来!这一幢房子终于要彻底的分崩离析了!而她将会和身体下的这个铁床一起被压得稀烂,葬身于这个陌生的疯人院里。但是,她怎么能拉他陪葬!
“快走啊!”她撕心裂肺地大喊,用力推着他。
短短的瞬间,黑暗灭顶而来,一切都在崩溃。然而在那一刻,霍铭洋抬头看了一眼掉落的天花板,知道避无可避,却忽地俯下身用脊背覆盖了她,将她压在了身体下面!
“不……不!”她叫了起来,却无法推开她,“快走!你这个疯子!”
疯子?他的眼里却掠过了一丝微弱的笑意,更紧地将她搂在了怀里:“上次欠你的。还给你。”
话音未落,她听到了第一块混凝土砸在他背上的声音,发出沉闷的钝响,打断了他的话。夏微蓝下意识地猛烈颤抖了一下,喘不过气来,只觉得胸口忽然再度出现了剧烈的疼痛,几乎像是一把刀一样剖开了她的身体。
第二块碎裂的天花板掉落下来,她听到霍铭洋低低闷哼了一声。然后,吊灯也砸了下来,横梁,钢筋混凝土楼板,一样一样地,都砸在她身上那个人的背上——恐惧、绝望、焦急在她心底烈火一样燃烧,撕扯着她的心脏,她感觉到眼前一片苍白。
咔哒。恍惚中听到了一声细微的裂响,仿佛身体里有什么碎了。瞬间,有一道白光绽放而出。
——那就是夏微蓝在崩溃前最后一刹那的微弱意识。
她不知道,那也是她在“身而为人”时,所保留的最后的意识。
Chapter 20 加百列
白之月。
遥远的异世界里,不存在任何实体,混沌鸿蒙的天地之间有无数的光在狂乱地飞舞,一点一点,微弱如萤——那是失去了形体的灵,找不到可以栖息灵魂的壳,只能裸露在旷野里日夜飘零。从神庙里远远看去,就像是永恒的无止境的流星雨。
然而,天和地的中间,却被割开了一条直线。有一股风从裂缝里透出,吹入这个荒芜的世界。
“来了……来了!”离缝隙最近的那些灵欢呼着,上下飞舞,刹那间,居然显出了恍惚的淡淡的形体!那一股来自异世界的风,带来了白之月这个虚空之世里罕有的“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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