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很奇妙,朱韵心想,这么多年下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别人嘴里强势的女人。她成绩优异,从国外回来一直没有找公司,起初是因为她想多尝试一下国内的项目,好为自己的目标做基础,后来则演变成懒得听从任何人的安排,她习惯了自由。
可这一切,都在听到“松手”两字时烟消云散了。
朱韵松开手,侯宁赶紧跑到李峋身后。
她回头。就是刚刚那身黑色的衣服,高挑的身材,漆黑的发,黑发让他的棱角更分明。他脸上留下了一点岁月的痕迹,但是不多,乍一眼变化很大,可细一看,哪里都是从前的样子,只是棱角被打磨得更锋利了。
李峋双手插着兜,微仰下巴看着她,这姿态让她喉咙发紧。
侯宁拉着李峋衣服,想尽快离开这里,巷口站着田修竹。
朱韵张了张嘴,第一下没叫出他的名字,她低声说:“……来这边说。”
李峋跟她走向巷子最深处,外面就剩下侯宁和田修竹。侯宁还是紧张,刚刚他图爽,骂他们是狗,女人尚且那么恐怖,何况男人……
“他就是李峋?”
侯宁一哆嗦,后感觉田修竹的声音比起朱韵温柔多了。他侧头,田修竹看着里面两个人,轻笑了一声。
“简直跟她形容的一模一样。”
昨夜下了雨,地上泥泞不堪,青黑色的墙壁上也渗出水珠。
巷子宽度不到三米,不通车,路也比较旧,坑坑洼洼。路边停靠着几辆自行车,也不知放了多久,胎都没气了,杂草从地底顽强地抽出头来。
吧唧。
草被朱韵的高跟鞋踩瘪了。
她停住脚步,看着李峋。
“你出来多久了?”
她问。
“不久。”
“怎么没找我?”
李峋轻笑。
朱韵有点莫名的紧张。“是任迪叫我来的,你们也是她叫来的么,刚刚那人说你们是来拿钱的,你们打算做什么?”
他还是没回答,朱韵也觉得这见面太过突如其来,她小声问:“你等会有空么?”
“没。”
李峋漫不经心地拒绝,他似乎觉得这短暂的见面已经够了,想走,但朱韵刻意挡住了路,他走不了。
“让开。”
他说。
朱韵没退,她问他说:“刚那人是做什么的,我看他不像正经人。”
李峋乐了,“那你看我像正经人么?”
他脸上带着笑,极其疏离。他用眼神无声划开一道界限,不给朱韵提及过去的机会。
朱韵觉得有些焦躁,她低声问:“你现在住哪?”
“城西。”
朱韵眼睛一亮,马上说:“你哥也在那边。”
李峋没有说话。
朱韵说:“他自己开了个舞蹈班,教小孩子跳舞,就在——”
“朱韵,”李峋打断她,“大家都赶时间,别聊没用的了。”
朱韵说:“我不赶时间。”
李峋挑眉,他离得这么近,视线是彻头彻尾的居高临下。他往前半步,神色讽刺,“你不急不代表别人也不急。”
这个距离,他们之间和两边的巷壁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空间,他的声音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翻转环绕,从四面八方渗透进她的身体。
趁着短暂的愣神,李峋绕过她走出巷子,融进街道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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