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其二呢?”
“其二,这个折既然交下来了,总得议奏。”刚毅想了一下说:“怎么能想个法子,一面先有交代,一面能把这个折子压下来,等咱们部署好了,再大掀一掀!”
“有个办法,中堂看行不行?”赵舒翘答说,“请中堂领头,咱们折子上有名字的三个人,递牌子请皇太后召见,就说,既已被参,不便再在军机上行走,请旨解任听勘。皇太后当然挽留,这个折子不就压下来了吗?”
“这倒是好办法。不过……。”
刚毅的顾虑是怕弄巧成拙,皇太后准如所请,岂不是只好干瞪眼?赵舒翘看出他心里的意思,便即说道:“中堂不必三心二意,包管无事。第一、这是什么时候,撤换军机,等于阵前易将,太后掌了几十年权,还能做这种自乱阵脚的事?说实话,太后还指望着咱们将功赎罪呢!第二、如果准咱们解任听勘,那末其余有名字的人,也是有罪罗!别人不说,皇太后总不能查办‘老道’吧!”
“对!”刚毅下了决心,“有老道挡着,不要紧!就这么办。”
果然,第二天约齐了启秀一起请见,慈禧太后真个为赵舒翘所预料的,加以挽留。不过也训诫了一顿,尤其是对刚毅与赵舒翘的涿州之行,慈禧太后颇有怨责之意。
这件事,荣禄很快地知道了。要了原折来看,才知道袁昶与许景澄的奏折,一字未改。
心里就在想,能有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结果,对袁、许二人来说,总算不幸中的大幸。因而也就不肯再多说一句,任令把这个折子压了下来。
再下一天,赵舒翘终于花了五百两银子,买通了庆王的一个书僮小宁儿,把袁昶的那封信偷了出来。交给刚毅,立刻又转到载漪手中。当然有番挑拨的话,说袁昶居心狠毒,无异指责载漪想做太上皇。慈禧太后最忌讳这件事!刚毅认为载漪应该防备,莫待太后诘责,就不易分辩了!
防备之道,莫善于先发制人,在刚毅、赵舒翘的参预之下,经过彻夜的密商,载漪有了充分的准备。打个盹醒来,看看恰好赶上慈禧太后召见臣工已毕,早膳过后,比较闲空的当儿,便即一面吩咐请庆王在朝房见面,一面关照套车进宫。
到得宁寿宫不久,庆王也赶到了,载漪拉着他到僻处,取出袁昶的那封信问道:“庆叔,你看看,这封信可是袁爽秋的笔?”
庆王接到手一看,惊愕地问:“这封信怎么到了你手里?”
“捡来的!”载漪不容他再追究来源,紧接着问道:“庆叔,当初你接到这封信,为什么不回奏老佛爷?”
“这种话何必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措词很圆滑,载漪点点头说:“庆叔总算明白我的心。不过,这封信我还是得给老佛爷看,我就说庆叔交给我的,行不行?”
“那也没有什么不行。”
“好!我先上去。”载漪退后两步,给庆王请个安,“庆叔,请你待一会儿。回头请你别改口。”
“好吧!”庆王特意叮嘱:“不过,你可别替我惹麻烦。”
“不会,不会。”
说着,载漪迳自入宁寿门去找李莲英。正值慈禧太后用完早膳“绕弯儿”消食的时候。
李莲英陪侍在侧,所以小太监一打手势,慈禧太后也看到了,骂一句:“鬼头鬼脑地干什么?”
“端王爷在外头,找李总管有事。”
“他来干什么,你去看看!”慈禧太后厌恶地说:“如果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就说,我歇着了。”
“奴才知道。”
等慈禧太后回到乐寿堂喝茶看金鱼,李莲英也就复命来了,说是端王有机密大事,非当面回奏不可。
“好吧!让他进来。”
载漪一进门跪下,便即大声说道:“老佛爷,有人造反!”
“怎么回事?”慈禧太后倒是一惊:“你是说谁啊?”
“袁昶、许景澄。”
“他们怎么啦?凭他们两个人,还能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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