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新上身的春装都污得瞧不出原来颜色,而每一寸她走过的地方也都沾染了丝丝白粉。
最后她摇摇摆摆地撞上心情欠佳的商别离,连累他一身蓝色劲装也给抹得层层白灰。
“唉呀,撞著人了。”担心客人生气,常绯樱伸出一双沾满面粉的白色小手直往商别离身上擦去。“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帮你擦乾净。”
可她本就一身的面粉,如此胡擦乱抹又怎么可能弄得乾净,反而抹得商别离浑身更加惨不忍睹。
商别离眼里的冷意更强,可他还是不说话。
但楚庸和刘彪却吓死了,赶忙一左一右拉住常绯樱的手。“小姑娘,你别搅和了。”再把商别离惹得更火,大伙儿全要倒大楣了。
“可是我要帮他擦乾净啊!”常绯樱虽糊涂,倒还晓得自已闯的祸要自己收拾。
“瞧瞧你这一身,”楚庸摇头。“你只会越擦越脏,弄不乾净的。”
“那怎么办?”常绯樱天真一问。“不管他吗?”
楚庸傻了,这姑娘是太单纯、还是脑子有问题?倒盆水来洗净不就没事了吗?
“我瞧不能不管他耶!”常绯樱歪著头对商别离轻轻一笑。“他好像很生气,再不帮他弄乾净,我怕他会气爆的。”
别说出来啊!刘彪抱著脑袋哀嚎,小姑娘这样指著商别离胡言乱语,头儿真的会抓狂的。
“怎么,我说错话了吗?你们的脸色好难看。”
楚庸和刘彪简直要被常绯樱的直言不讳吓死了。
“我没有说错嘛!”常绯樱又歪了歪脑袋。“他真的是很生气啊!你们瞧,他都在发抖了。”说著,她更走近商别离一步。“阿爹、阿娘告诉我,人不能太注重外表,衣服脏了,弄乾净就好,你别再生气了。”
这下子商别离不只目泛寒光、全身发抖,他一张端整俊俏的脸盘儿此时呈现著白玉般透明的颜色。
这是他怒到最高点、全身功力提升到极致时的表现;每回他出现这种神情,事情就难以善了,周遭必定见血。
楚庸和刘彪同时翻起白眼、快晕了!
常绯樱却仍浑然不觉地盈盈笑著。“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好看哦!可一生起气来就变丑了,所以别再气了,糟蹋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是会遭天谴的。”
楚庸和刘彪觉得自己才是遭了天谴,无缘无故竟会招惹上这个女煞星。
“小姑娘,我拜托你别再开口了。”楚庸几乎要跪下去拜她了。
“可是……”常绯樱不以为自己有错啊!
“我也拜托你啦!”刘彪跟著对她深深一揖到底。
“好吧!不说就不说。”她嘟了嘟嘴,又把小手伸上商别离胸膛。“那我帮他弄乾净总可以吧?”
商别离一双拳头握得味味作响。
楚庸和刘彪不约而同倒抽口凉气。完啦,这小姑娘是没救了!他们抱头掩脸不忍目睹她的死相。
就见商别离出手如闪电,大掌一伸攫住常绯樱双手,目光如火如炬地怒瞪著她,那两只眼儿比鹰年还利、比虎目更凶,寻常人等恐怕连还视都不敢,更遑论与他对看了。
偏绯樱毫不畏惧,一双水眸柔柔亮亮地迎向他杀气腾腾的目光,唇角盈盈浅笑似三月春风拂过大地,任凭再硬实的冰雪此刻都要给吹融成一片春流。
商别离只觉己身满溢的杀气射向她,就像投入一洼平波不扬的碧湖里;杀气有多少,碧湖便承接多少,最终却连一丝涟漪都激不起。
常绯樱也不知怎么回事;虽然他的眼神很可怕,可她就是直觉他不会伤害她。
“你把我的手握得有点儿疼。”她直视著他,说道。
“你不怕我!”商别离终于开口了,却将满客栈的客人吓得瞠目结舌,久久无人敢发一言。
只因商别离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那嘎哑的粗声像刀磨砂纸、也似一人喉咙里被塞满黄土所发出来的嘶嚎,低哑难辨、粗嘎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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