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秦若男看到向她走过来的那个人,中等身高,衣服颜色很深,看不出花色,走到近前才能看到那人的脑袋后头还垂着一条半长不短的辫子。
男人走到秦若男身边。用脚踢了踢秦若男的腿:“醒了?”
秦若男抬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知道我是谁吧?”男人的声音干巴巴的,有些嘶哑,他见秦若男没有反应,便继续自说自话起来,“不知道也就不用知道了,反正我也就是个替人办事儿的。”
说完他转身又走开了,从屋里搬出了一个三脚架,支在了距离秦若男的双脚不到一米开外的地方,然后蹲在三脚架旁边对秦若男说:“咱们俩也算是无冤无仇。所以我也跟你直说,我呢,没什么功夫跟你耗,你呢,老实一点,呆会儿也可以少点痛苦,对你对我都有好处,咱谁也别为难谁。”
“是谁指示你的?”秦若男开了口。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男人忽然笑了,往前挪了挪,伸手揪着秦若男的裤脚把她的一条腿轻而易举的提了起来,然后一松手。秦若男的腿就毫无力量的软软的摔在地上:“被麻得晕晕乎乎的,脑子倒没变傻啊。我这人也不喜欢稀里糊涂的办事儿,怎么也得让你明白,回头真要是那什么了,也该找谁找谁去。”
随即,他说出了一个人名,听起来与其说是真实的人名,倒更像是绰号:“这人你认识么?”
秦若男缓慢的摇了一下头,摇头的动作与她而言,似乎也变得格外吃力。
男人对此倒不惊讶:“你不认识他,他可认识你,这人是这几个省的大毒贩子,你当初出风头,害得他在c市这里卖‘药’的下线都被警察抓了,一下子损失了多少钱,而且他自己还差一点儿就暴露出来,你的今天就是拜他所赐。行了,让你知道这些就足够了,也算是死得明明白白。”
说罢,他又转身进屋,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相机包,秦若男趁此机会双手撑着地,悄悄的向前挪动了一下身子。
男人拿着一个照相机返回来的时候,由于光线的黑暗,并没有留意到秦若男位置的变化,他调整着三脚架的高度,然后把相机安装在三脚架上,开始固定起相机来。
秦若男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那个男人,就在他专注于调整相机的时候,秦若男忽然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双腿并拢抬起,屈膝向三脚架的中间位置猛力蹬了过去。
由于方才她悄悄的向前挪动了一段距离,现在屈膝发力,蹬向三脚架的力度可以说还是很大的,男人猝不及防,被突然砸向自己的三脚架打了个正着,连人带相机都跟着三脚架一起摔倒在地上,发出一连串的声响和咒骂呻吟。
与此同时,秦若男用体内余下的力量翻了个身,用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双手还被反剪着绑在身后,这是她唯一能够站起身来的方式。
男人没料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情况,也很快爬了起来,手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
就在这时,距离秦若男不远处的入户门也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大力踢开,男人一愣神儿的功夫,刚刚爬起身的秦若男已经被从屋外冲进来为首的那个人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首当其冲从外面闯进来的自然不是别人,而是满脸掩不住愤怒和担忧的安长埔,此时此刻他顾不得查看秦若男的情况。而是反手把她推向跟在自己身后进来的田阳,由田阳搀扶秦若男到外面相对安全的地方去,自己和身后的其他人留下来面对刚刚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的男人。
男人没有想到突然有这么多的警察犹如神兵天降一般的破门而入,但他此时此刻也不顾上去思索其中的缘故,本能的挥动着匕首,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安长埔挥了过去,在光线下闪着寒光的锐利匕首迅速的刺向安长埔的颈间。
安长埔迅速的一闪身,左手拉向男人挥刀的那条大臂。顺势向下滑擒住了对方的手腕,同时抬起右脚大力踢向男人的大腿内侧,男人吃痛,加上手腕被安长埔牢牢攥住,身体本能的向前倾斜,这时候,安长埔的右手已经挥起。自下而上的击打在了男人持刀右手的大臂内侧,男人的手一抖,刀子险些掉落在地上,安长埔趁机将右手从男人的手臂滑向后背,一个转身,把原本还杀气腾腾挥刀准备伤人的男人俯身按在地上。
男人持刀的手背安长埔扭在身后牢牢攥住动弹不得,肩窝也被安长埔捏住。浑身的力气都发不出来,只能在原地奋力挣几下,就被随后冲上前来的墨窦等人合力按住,戴上了手铐。
安长埔等男人被其他人戴上手铐从地上拉起来,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着寒冬里头,因为紧张,他的头上布满了汗珠,后背的衣服似乎也因为汗湿而紧紧的贴在身上。他让其他人带那个男人上车,自己急急忙忙的跑去查看秦若男的情况。
秦若男已经被田阳送上了车。手上的胶带也解开了,此刻正虚弱无力的坐在车里,捧着杯子合着热水,被带到屋外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处的并非别的地方,而是沈大年之前住的那套房子。
安长埔从屋子里一路跑到车子跟前,喘着粗气拉开车门,顾不上许多。直接把脸色还没有恢复红润的秦若男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那边要是再没有任何动静,我都快忍不住直接冲过去了。”他有些后怕的说,想要继续这么搂着秦若男,却又不太放心。便松开她,借着车里照明灯的光亮,查看她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你刚才害怕么?”
“其实还可以,除了被麻得浑身无力比较麻烦之外,别的倒是还好说,我知道你们肯定在外面埋伏着呢,咱们之前不是早就说好了么,我看准时机尽量弄出点比较大的动静,然后你们一听到就会冲进来,所以我心里还是挺踏实的。”秦若男说,其实这话里有一半是真心的,另外一半则是为了安抚安长埔的情绪,虽然说这个计划他们已经反复商量了很久,也一直在严格的执行,但在那种情景下,要说一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凡事都有个万一,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安长埔他们是不是能按照原计划那样近距离的埋伏在周围等着她发信号。
这个计划,打从他们破解了密码之后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原本安长埔一直觉得风险太大,不赞同实施,在情况不够明朗之前,程峰也持保留意见,而当姜燕、沈大年以及颜兴文这三个案子之间的潜在关联也明确下来之后,大家其实心里就都已经明白了,这个计划是势在必行的。
在确定凶手一定会暗中跟踪和观察秦若男的行踪之后,秦若男首先提出了这个“请君入瓮”的方法,她对程峰说明了自己的观点,认为之所以凶手会把11月30日的动手日期延后,并且不再通知自己具体的日期,原因可能有两种,一种是担心密码一旦被破解,会增加失败的风险,另外一种则是由于秦若男与安长埔的关系,很少出现形单影只的时候,这也增加了凶手寻找时机的难度。
秦若男认为,与其被动的等着凶手去找时机,浪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最后直耗到心力交瘁,从警惕变成了麻木,反而更加危险,倒不如干脆误导凶手,制造出时机成熟的假象,利用凶手已经得手三次,这一次的对象又是个警察,必然也希望速战速决好远走高飞的心理,诱使他尽快动手。
既然想要让凶手觉得有机可乘,落单就变得很有必要。那么一对恋人,想要突然分道扬镳,还想要效果真实可信,分歧和争执就成了必不可少的戏份,对此,陆向东和刘嘉逸作为重案组的家属,外加编外智囊团成员,也给出了他们的建议——做戏就要做足全套。凶手到底在哪里。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通过什么方式暗中监视秦若男,谁也说不清楚,如果做戏做的太过于敷衍,很有可能会被他识破,到时候不中计。不现身,那么一切就都白费了。
秦若男和安长埔也知道这个建议是很有道理的,无论怎么无奈,也都只能卯足了劲儿和对方过不去,于是便有了之前一段时间两个人的冲突不断和冷战。
重案组的其他人表面上在大肆寻找谭和明,似乎把他当成了头号嫌疑人,暗地里却是在搜罗另外一个人的真实身份背景。以及在各处的活动轨迹。
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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