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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2页)

“他怎么来了,谁叫他来的?”刘老太太嘴里哼哼唧唧的,她的口气似乎对这四老爷的出现似乎有些讨厌。“他到是个馋猫,哪儿有猩就往哪儿钻。”

秀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筷子酒杯拿到客厅。四老爷的到来,酒桌上又热闹了一阵,拿出来的酒全喝光了。

“我们敬赵会长一杯酒,赵会长德高望重,儿子又在留学东洋,是我们当地的名望人物,我们电力公司的发展,离不开您的扶持和厚爱。”电力公司的两位经理端起酒杯,满面红光地说。

“我也凑凑热闹,也来敬敬赵会长,敬敬这位父母官员,敬敬电力公司的老板,今后,我汪某要办企业,恐怕要打扰各位,到时还望得到各位帮忙。干、干,酒杯里的洒全干了。”四老爷后来者居上,连干了三杯。

刘掌柜已经喝多了,酒席散的时候,他的舌头已不利索了,站起来已头重脚轻。他勉强把客人送出客厅,便被汪太太扶上楼休息去了。四老爷替着他将客人送出店铺,送到街上。

大厨子早走了。大厨子的徒弟和他的女人吃饱了肚子,收拾了一下担子后也走了。姨娘伺候着巧珍巧玉吃过饭,又去料理傻子。客厅里一片狼迹,地上满是骨头鱼刺和酒渍。秀妹用扫帚将地面清扫干净。才准备离开客厅,一抬头,又看见四老爷从外面走进来了。

“你替我找个杯子倒一杯水,放上茶叶,多放一些茶叶,我要喝浓一点。”四老爷脚步蹒跚,看上去也有了些醉意。

秀妹在酒桌上找了一只茶杯和放茶叶的罐子,泡上一杯茶放到桌上。“你吃茶,茶叶要是少了,我再替你放一些。”

“够了,够了。”四老爷将茶杯端到手上,用嘴吹着呷了一口茶。“今天酒喝多啦”他总是自言自语地说,然后对问起秀妹:“你是哪儿的人啊,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四老爷望着秀妹,打了一个饱嗝,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

秀妹腼腆地笑了笑,没开口。埋着头将桌上的碗筷大小盘子往篮子里堆放。四老爷叽咕了几句,端着茶杯用嘴吹一吹喝上一口茶。忽然,他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秀妹回头看见刘老太太从隔板墙后面走进了客厅。

“大掌柜还没睡啊,辛苦啦。”四老爷掀掀身子说。

“你比我还辛苦。我家来了这么多的客人,还要麻烦你又是敬酒又是送的。”刘老太太说的话话中有话。

“我今天是碰了个巧,本来我也是要找个机会,结识一下这些个人,往后我要是做个什么,或许还要跟他们打打交道。”四老爷脸上堆着笑。

“你还有大事要做?”刘老太太说,明显地有些讽刺的味道。

“大掌柜羞苦我了。得,得,在你大掌柜面前,我不敢放肆,不敢多说。我走了,前面店铺门已上了,我从后街上走吧。”四老爷似乎也知道刘老太说话在的含意,只是并没有再说什么,他站在身往外走。走时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他刚才不是已经送客人从前面店铺走的吗,怎么又回来的?”四老爷前脚才走,刘老太太转过身来就问秀妹。

“我,我也不清楚他怎么又回到客厅的。”秀妹一老一实地说。

“以后见到他,你别搭理他。”刘老太太说道。

秀妹一愣,一时并不太明白刘老太太说这话的含意。

电力公司派的人在刘家酱油铺子的西山墙角竖起杆子,在墙上钉上铁架,从街的很远处拉来了电线。电线走进店铺走进客厅,又走进酱园。刘掌柜本打算将楼上房间和灶房也拉上线接上电灯。可是,刘老太太说,楼上房间里睡睡觉安什么电灯,汪太太则说灶方是女佣呆的地方,无需装灯,同时遭到这么两个人的反对,刘掌柜也只好作罢。

刘家东山墙上竖起杆子拉上电线装电灯,在花街上多多少少也算得是件新鲜事,在这条街上竖杆子拉线装电灯的并没有几家。工人们按好铁架拉好电线后,在墙头上安上了小盒子,拖着长长的线,用手一拉开关,灯泡亮了起来上亮灿灿地十分耀眼。从早到晚不停地有左右邻居上门来观赏。

电灯一亮,刘家似乎也跟着起了变化,原本寂静的刘家酱园,一下子变得异常地闹忙起来了。从姨娘的嘴里,秀妹了解到,刘家酱园一年要忙两季,头季主要是做酱油做醋,后季主要是年关的销售,一年之中,又以头季的活最集中最忙乎。这时候,刘家除了傻子,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会闲着。刘家后门的码头上,每天都有船停下来,船上载着稻米、黄豆、土缸、瓷坛,临时雇来两三个工人赤着时肩头上搭着块布,哼哼唷唷地帮着御货。刘掌柜在这个时候也脱去了身上的长衫,换上汗襟短袖,在码头到酱园之间忙上忙下。店铺里的生意,这些天则由汪太太全全打理,店铺里长期雇佣的一老一少俩个伙计被叫到码头和酱园里做着帮手,连刘老太太跟放了学的双胞胎两姊妹也不闲着,她们拿着扫帚和簸箕,早晚在从码头到酱园的路上,躬着腰,打扫落在地上的谷物。灶房里的活则比平时加重了好多倍。这几天,刘家吃饭时每顿都有十几个人。一天三餐之外,另外还增添了一道下午点心茶。灶堂里从早到晚几乎没有熄过火。除掉忙灶房里的活,秀妹跟姨娘也被派到码头上帮帮忙,雇来的工人从船上御下稻米,秀妹站在跳板下,手拿一把一尺见长的竹签,每当工人下岸挑着稻米往酱园时,她便往箩筐里插上一支竹签,稻米御完后,工人从另一条停船上往下御上缸瓷坛,这些东西御下后先是堆放在码头上,由秀妹和姨娘用河水一个个地冲洗。缸和坛子里外都很脏,除外表沾着污泥之外,里面常常藏有蛇、死老鼠和枯枝败叶一类动植物的尸体,不洗干净,存放在缸里会使酱油和酷容易变质发臭。缸坛子等什物洗干净后,再由店里的伙计搬运进酱园,有几口大缸,则要伙计和工人齐心合力才能搬运走。

二房(6)

天气正在转热。刘家干的虽不是那种特别的脏活重活,一天下来,干活的人都蓬头垢面,汗水淋漓、筋疲力尽。到了下晚,刘老太太特地吩咐秀妹到灶房提前烧两锅热水,让家里的人洗澡。秀妹和姨娘也沾着光,天天能洗上个热水澡。秀妹注意到,刘掌柜每天总是最后一个从酱园走出来,衣衫总是湿漉漉的,却总是看不到他的家里洗澡,对此秀妹觉得很纳闷,也很好奇。

“你洗吧,不用等,刘掌柜花钱到外面温堂里去洗了。”姨娘说。虽然姨娘是这样说的,但秀妹每次洗澡前还是尽量等一等。等到刘掌柜最终确实不在家洗澡了,她才会用木桶打上热水,栓上库房的门,放心地*身上钻进大木盆子。她用热水毛巾擦着胸脯,手臂和大腿,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惬意。这些天的忙碌她并没有觉得有多么地劳累和辛苦。相反,她的内心里时不时地感到某种兴奋和慰藉。

船上的货物全部下完了,码头上的活也忙完了,通向酱园的门被关上,刘掌柜带着店里的小伙计在酱园里忙着弄糟、发酵。刘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女人不允许进酱园,刘家的女眷和女佣隔着园子,帮不上什么忙。

秀妹的活动轨迹又回到了原来状况,缺少了那些流汗繁忙,她的心里忽然被一种焦虑和不安稍稍占据了,又会感觉到背后时不时地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甚至,更糟糕的是,在姨娘的身上,俏然间也发生了些许变化。在吃饭或闲聊时,秀妹看到姨娘脸上不经意地会流露出一种较为陌生的神情。

这天晚上,闷热的天上下起了雨,空中不时地响着闷雷亮着闪电,雨很大,屋檐下的雨水落在石板上啪啪直响。晚饭后,洗刷了锅碗匙筷,将傻傻服伺好,秀妹跟姨娘一起回到下房,在昏暗的油灯下做起针线活。秀妹坐在一张凳子上,在缝补自己的一条长裤。长裤两个膝盖处已经磨损,她在裤管里垫上布,一针一线地将磨损处补上。姨娘坐在一旁在给傻子缝制一块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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