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祥贵人生下了一个男胎,取名弘景。
喜当爹的四大爷还不知道,自己的帽子又绿了,乐乐呵呵地给人晋了嫔位。
他处处算计别人,自然也会落入别人的算计之中。
这些日子,宫中气氛颇为沉重,
太后的身子越发不好了,各宫妃嫔除了刚生产完的祥嫔,轮流到寿康宫侍疾。
安玥看了眼她灰败乌青的气色,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只是还吊着一口气,想要让皇帝把老十四召回来,好再见自己的幺儿一面。
一个当母亲的,偏心太过明显,便会导致兄弟不和。
其实走到今日这一步,她又如何能怪得了四大爷不念血缘亲情呢?
安玥喂完汤药,竹息便过来守着了。
她也可以出去透透气,人之将死,病气也重。
殿外候着的几个妃嫔,已经开始抹起了眼泪。
敬贵妃一见到她出来,便擦了擦眼泪,迎上来问:“太后怎么样了?”
安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一旁的端妃:
“派人去告诉皇上了吗?”
四大爷自从隆科多死后,就再也没踏足寿康宫。
这俩母子可真有意思,一个做母亲的打定主意要让自己的儿子担上‘不孝’的名头,做儿子的又憋着一口气,不能原谅自己的母亲偏心。
就是不知道那些亲王和言官文人,以后要怎么编排他。
“去了,”端妃脸色凝重地点头,“但是去送信的人说,皇上一听是寿康宫的消息,便不肯见人。”
皇帝于她来说,亦夫亦友,她深爱着这个男人,自是不希望他被史书记上不孝之罪。
这两日,王公大臣都有人开始谏言皇帝枉为人子了,他是天子,却也躲不过天下之人的口诛笔伐。“皇后虽然有错,可她人都走了那么久了,皇上怎么还不肯原谅太后呢?”
齐二哈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只以为两人还是在为宜修皇后的事情生气。
“皇上就是再生太后的气,可是眼瞧着这人都快不行了,也该消气了。”
“太后也是,皇后人都走了,非得跟皇上闹脾气。”
一旁原本安安静静地站着的惠嫔忍不住怼道:
“从前太后病着的时候不见你来,如今倒是话多得很。”
她真是看腻了这些女人虚假的面目,只恨不能和嬛儿一起离宫去修行。
“好了!”敬贵妃打断她们,脸上神情严肃:“太后门前,你们说话也如此毫无顾忌,失了规矩,是本宫平日里对你们太过松泛了吗?”
众人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威严,还真就被唬住了。
她发号施令久了,再温和的性子,也有了上位者的威严气势。
所以,权势,就是说话的底气。
安玥直接把小橙子叫过来,小声吩咐他:“你速去告诉苏公公,太后马上不行了,他知道怎么和皇上说。”
旁人不肯见,苏妃的话,他总要听的。
反正该说的说了,该做的都做了,四大爷自己爱来不来。
被骂的是他自己,又不是别人,死道友不死贫道,弘历和弘时都在这候着了。
苏妃的嘴不愧开过光,果然是最好使的。
约莫一炷香后,御驾匆忙赶到。
其实四大爷对太后并非完全无情,他就是再怨恨自己的皇额娘,却也念着昔日她舍弃老十四,保自己上位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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