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庆祝,也不过就是几个师兄师姐出关,给终於踏入了筑基门槛的小师妹送点能用得上的灵器丹药,顺便一起喝喝小酒聊聊天罢了。
瀚武峰下那一片开了花的竹林已经枯得差不多,执事长老派了人过来,将大片竹林全都清理了,又让管灵植的重新催生。
这会儿,竹林已经又变得郁郁葱葱,一派的青翠可人。
伴随着自竹林穿行而来飒飒的风,四师兄淩炎喝到尽兴,就开始敲碗唱歌,二师姐淩霞今日换了一身新的芙蓉暖绣海棠裙,持着配套的伞面在树下漫舞的时候,整个人就如同那山中摇曳的芙蓉修得了仙身,粉面带露,美不胜收。
李芝瑶取琴伴奏,一时之间,琼山之上人声沸沸。师父迟来,为了蹭一杯小酒,被其他的师兄师姐敲诈了不少好东西给李芝瑶。
罗妙清因为身体的关系没法喝酒,便以茶代酒。兴致浓时,给众人展示了一手茶卜之术,被淩炎硬拽着要一起唱歌的三师兄沈桥如蒙大赦,头一个就当了试水的。
茶汤氤氲,翠叶沉浮。
罗妙清将茶水递到了沈桥面前,“师兄最近可是有什麽烦心事,关於家中长辈的?”
这话一出来,三师兄沈桥自然就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准吗?准吗?”
沈桥是个和气至极的人,接过茶汤一饮而尽,点头附和了罗妙清的说法,“淩妙师妹所卜无错,前几日家里来了传讯,说兄长大婚,家中希望我能回去,长辈亦甚是挂念,只是这回不回去,我一直在犹疑,倒是叫你看了出来。”
李芝瑶有些不懂,既然已经是修仙之人,这一来一回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去看一看也无妨吧?
听她这麽问了,沈桥却摇头,“并非我不愿下山,只是小师妹有所不知,我修炼的乃是无情道,筑基期合该斩亲缘,最近正是进阶的重要时期,若是这时候下山与他们见面,修行唯恐有失。”
李芝瑶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什麽?沈师兄居然修的是无情道?”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没看出面前这温和青年哪里适合这种道法了,那不都得冷心冷情忘却一切俗物的人才能修行的吗?
也难怪平时他总是不爱出来与众人交际,毕竟修炼此道的人,每一层都有每一层要斩的情,现在交好了,以後也是要断的。
多麽无理取闹的修炼之道。
二师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当时年少轻狂,与家中负气出走,拜入昆天宗门下选功法的时候。只觉无情道相当的。。。厉害。。。”他摸摸鼻子,“觉得那样才是修道之人应有的模样,故而没听得他人劝诫,选了无情道为道基,如今要改,又哪这麽容易。”
李芝瑶这样就明白了,原来是他当年年少无知中二病爆发,结果负气之下,搞了个看起来很酷炫练起来很坑爹的无情道当道基,结果练着练着倒是入门了,眼看着到了筑基,人也长大了,中二病治愈完毕,却发现道基不适合自己。
罗妙清犹豫着开口:“我曾听闻,世间曾有无情道转修有情道的路数,只是也不知是否传言。”
沈桥点头:“我也曾经听过这种说法,曾想出去走一走,只是未到筑基圆满,独自远行未免太凶险,故而一直拖到了现在,如今离筑基大圆满只差临门一脚,又怎可前功尽弃。”
这说得倒也是,只是修真一事,本来就讲个悟性,他这样七情未完全斩透的,勉勉强强蹭到筑基中期已经不容易,筑基大圆满说是离得近,真的到了,却又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了。
“这样拖下去恐怕不妥,”李芝瑶斟酌着说道,“凡事最受不得拖之一字,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修仙之人与凡人并不相同,这数十年中你或许能顺遂心愿找到方法,他们却不一定等得起,不若趁着他们在的时候快些做决断,以後也不至於留下心魔。”
沈桥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只是或许因为休习的道基特殊,他平时喜怒较之旁人都要来得浅一些,是那种清淡如茶的人,所以反应倒也不是很大,所以最终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这亦是我所担忧,只是连我自己都没把握,能否在寿元耗尽之前将这道法改过来,取舍一事,最是难办。”
二师姐花月溪听他们唠唠叨叨,有些不耐烦地捂唇嗬欠,蔻丹纤纤倒是十分好看,话却不怎麽好听,“既然选了斩情之路,便斩个痛快,你这样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看着别扭。”
沈桥被她直接这样指摘,也没见生气,只是点头,“师姐说的也是,是我太过优柔寡断。”
罗妙清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来回拨弄着杯盖,犹犹豫豫地开口,“那。。。师兄,我本不该跟你说这些话,毕竟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只是。。。师兄你知道的,我身体向来不好,用了再多的名贵药材也依然如此,每一次入睡,都不知道明日还会不会睁开眼。
所以於我而言,能今日做完的事,便不要推到明日,毕竟明日虽可期,却也不知道会发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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