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来越大,吸取了他身上的温度化成水珠,沿着长发一点点滴落,最後一点点冷却。
白昱清一动不动,还是刚才那样半跪在地,只是长剑被寒风侵染,渐渐与他的皮肉凝结到一处。
小心防备着,山匪向他围拢。
“老大!成了!”一声惊喜的叫喊声打破了这篇平静。
刚刚出手伤人的男孩已经扑到了自己的父母怀中,他们抱着自己的孩子小声哄着,还嘉奖地拍了拍他的头。
随後,那孩子的父亲便来到了盗匪头子面前,搓着手,十分夸张地弯腰行礼。
“大王,您看这样可以麽?我家这孩子真是特别喜欢你们,要不是他没有大王您这样高超的武学天赋,我就让他好好学武效忠大王了!能有这个机会帮你们做事,他都要兴奋地一晚上睡不着了…”
“行了,闭嘴吧。”那土匪头子嗤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别跟我来你那一套,再废话割了你舌头。”
那男人,也正是之前的说书先生,瞬间闭嘴,讷讷不敢说话了。
“算你小子识趣,”目的达到,那首领志得意满,从怀里掏出一块圆整的金元宝丢给了男人。
那金元宝亮闪闪的,哪怕是在这不算明艳的阳光,都下闪烁着诱人的金黄,形状漂亮,下面还有着一个规整的圆章,看起来精致又昂贵。
那说书先生立刻跳起来,敏捷接住了金元宝,也不敢细看,谄媚地笑着退到了一边,“谢谢大王!您实在太慷慨了,草民永世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土匪头子斜斜瞄了他一眼,那男人立刻识趣地退到人群外,站到了自己老婆孩子旁边,一家人冲着人群中的首领诚惶诚恐得行礼,“大王,您忙您的,草民不在这儿打扰您了,祝大王旗开得胜,五谷丰登!”
说着,三人便一溜烟跑了。
那山匪头子见他们走远,不屑地哼笑了一声,伴随着嘎啦嘎啦的声响活动了下脖子,拖着长刀走到了白昱清的面前蹲下。身。
他笑得残忍:“我倒要看看,从今往後,谁还敢管我浮屠山的兄弟办事。”
***
天渐渐黑了,夕阳卷着一层紫红色的薄膜隐在层叠云片之後,雪花一直没有停,渐渐在窗口堆积成一小撮一小撮的绒白,又在枝叶间开出瑰丽的冰花。
李芝瑶靠在暖炉边教小舟写诗,渐渐有些困了,不由打了个嗬欠。
“我先睡一觉,你好好写,等开饭了再叫我。”说着,她便去了旁边的小房间,躺上软塌准备睡一会。
临睡前,她还在想,也不知道现在什麽点了,看着天都黑了,那家夥怎麽到现在都没回来?
这大晚上的赶路,就算是有轻功也很危险,这回,不会又是帮别人弄东西弄得忘时间了吧…
也许是对於食物的怨念太深,她迷迷糊糊睡着後,竟然梦见了白昱清。
他坐在床前,伸出手抚摸她的头发,李芝瑶抬头看向他时,只见到了他笑着的嘴角,人却迷迷糊糊看不清楚。
“你醒啦。”他停住手,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因为在梦里,李芝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见他伸手要扶自己起来,下意识就将手放到了对方的手心,男人轻轻一拉,两人就这样一起飞出了门。
“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的那些吗?”他和声细语,将她再一次带到了自己的书房,指给她那把曾经主人想送出去,却一直没能实现的宝剑。
“以後你闯荡江湖,还是带上它吧?有它保护你,我也好安心一些,”他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摸过剑身。
“它…叫什麽?”李芝瑶看到自己这麽问道。
“昭光,”他笑了起来,“昭光剑,是不是很美的名字。”
“那你的剑呢?”
那边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无邪剑,身正无邪,以昭天光。”
她再次被拥抱住,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芝瑶,师妹,不要想太多,就当是师兄送给你的远行礼物了,不要拒绝好吗?我只是希望这把剑能够有它自己的主人,你能用它,我便十分开心了。”
“你的剑呢?无邪剑呢?”李芝瑶低头看向他的腰间,却发现那里空空荡荡,什麽都没有。
“剑太重了,我带不走,”他一点点轻啄着怀中人的额头,那是平日里从未有过的亲昵,“如果以後在外头见着了它,随它去也好,买下来也好,你若是不嫌弃,便送给你的心上人吧。”
“你…”李芝瑶有些迷茫,站在原地任由他碰触自己。
最後,他弯下腰,在她耳边说道,“明天一早,带着小舟从後山离开吧。”
男人的身影渐渐变淡,如同泡沫般消散在空气中,空荡荡的房间中,只留下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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