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四处找寻来时的路,发现就在不远处的灌木丛旁,这便整了整衣裳,起身走人。
约莫几步路,书生倒了回来。
书生搁坟前蹲下了。
哎,其实我是想马上赶路回去的,但是却在这替你拔草。书生挽起袖子,借着还未暗去的天色替那坟头除起了草,一个人觉着无趣,自说自话了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认识你,但是我看得出来你的坟一定许多年没人来看过了,要不也不会长这么多草。
我这么做你也不用感谢我,我就是想怎么说也是一桩功德,今儿个刚去庙里烧了香,回来的路上就跟你遇上了,也算缘分,你若想感谢我,不如也保佑我乡试顺利吧。
这样我的将来可就好过多了。
忙活了一阵,眼看太阳就要将剩下小半张脸也一块埋进山头,书生看了眼自个儿劳心劳力出来的成果,微微一笑,攥着袖口擦了擦碑面。
这才拍拍手离去。
走前回头看了眼墓碑上的字,许多都已毁了大半,不知是被风雨或是时间。
书生看清了两个最大的字。
王戎。
张寡妇急得满头大汗时看见自家门前有一身影颠簸着走来,心里奇怪,忙提了灯笼上前。
走近看清了是书生,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
书生老远听见家门前有人来回踱步的动静,不用看也猜得出是他婶娘,这厢又听张寡妇突然哭了,知道她定是担心自己六神无主了,一时间也有些慌,拖着疼痛的身子板加快脚步,喊了声。
婶娘。
张寡妇把手里头灯笼一丢,冲上前抱住他,顾不上影不影响街坊邻里,哭骂道,你跑哪去了!我都快吓死了!我不是要你先回家吗你,啊?
书生给这么一抱,疼痛的地方愈发难忍,挨不住嘶了一声,顿时将还激动的张寡妇拉回了情绪,你怎么了?
说着拉上书生进屋,拿灯一照,这才看清书生灰头土脸的模样,哪还顾得上生气,心疼道,你怎么会是这副模样啊?是不是又有人打你了?
书生摇了摇头。
张寡妇却是怎么都不信了的,没人打你你怎么受的伤?
书生将回来时路上发生的都说了一遍,张寡妇仍是不大信,追问道,真没人打你?你可别怕我伤心不敢和我说,有什么委屈不要憋在心里,知道吗?
婶娘,你怎的连我说的都不信么?别怕,以后我不会让婶娘这样担心了。
要真没人打你就好,唉你不知道前段时间村长儿子把你弄成那副模样,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慌。
书生心知戳到张寡妇痛处,不敢再多提,笑说那人也要乡试了,这阵子估计也得忙着准备,没工夫再找他的茬。
孰料张寡妇一听,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又提上来了,千叮万嘱要书生这阵子莫招惹那小兔崽子,要误了乡试那就不值当了。
书生连连说是,又说肚子饿了,这才让张寡妇一心热起饭菜,不再多想。
张寡妇劳累了一日,替书生收拾好饭菜,又给烧了洗澡水,早早歇下了。
书生见张寡妇睡下,厅中就剩自己一人,冷清得紧,加上回来时那番折腾,也有几分倦意,索性闩上门,进了澡间,打算洗干净一身疲惫就去休息。
只是世间俗话太多,要命的是,还都说得好。
譬如说天不遂人愿。
书生人刚解了衣裳坐竹椅上拎起瓢水往脑袋上浇,小木窗就给敲响了。
来人的声音熟悉,异常熟悉。
你没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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