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既然她研究过地球,我们就能相当合理地假设,她发现了地球人的一项弱点。她一定知道赤身露体这个禁忌,以及裸露会带给地球人怎样的震撼。”
“她……她解释过那是显像……”
“她的确解释过,但你觉得她的解释能说服你吗?她曾两度在你认为衣不蔽体的情况下,向你展露她自己——”
“你的结论是,”贝莱说,“她在试图引诱我,对不对?”
“试图诱使你偏离专业的客观,在我看来就是如此。对于这样的刺激,我虽然无法产生人类的反应,但根据印记在我指令线路上的内容,我断定这位女士的肉体相当具有吸引力。更何况根据你的行为,我觉得你体认到了这个事实,而且对她的身体极为赞赏。我甚至敢断言,德拉玛夫人的策略奏效了,她的行为模式果然令你对她产生了好感。”
“听着,”贝莱不太自然地说,“不管她可能对我造成什么影响,我仍旧是一名执法的警官,我对自己的职业道德没有丝毫松懈。这点千万给我记住。现在,我们来看报告吧。”
贝莱默默读了一遍报告。读完之后,他翻回第一页,又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这里面有点新东西。”他说,“那个机器人。”
丹尼尔?奥利瓦点了点头。
贝莱若有所思地说:“她并没有提到。”
丹尼尔说:“因为你没有问对问题。你问的是当她发现尸体时,是不是只有她丈夫一个人;你问的是现场还有没有其他人。机器人并不能算‘其他人’。”
贝莱点了点头。假使他自己是嫌犯,有人问他凶案现场还有些什么人,他也不太可能回答:“就只有这张桌子了。”
他说:“我想,我该问她是否有任何机器人在场?”(他妈的,在这个奇怪的世界上,到底该怎么问问题才对?)他又说:“机器人作证有多少法律效力,丹尼尔?”
“你是什么意思?”
“在索拉利,机器人能不能算目击者?能不能提供证词?”
“你为何有此一问?”
“机器人不是人类,丹尼尔。在地球的法庭上,它们不能担任证人。”
“但脚印却可以,以利亚伙伴,虽说脚印要比机器人更不像人类。就这点而言,地球所抱持的立场是不合逻辑的。在索拉利,只要条件符合,机器人作证都是合法的。”
贝莱并未提出任何反驳。他将下巴靠在右手的指节上,把这个新线索好好想了一遍。
站在丈夫尸身旁边的嘉蒂雅?德拉玛,曾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高声召唤机器人。当它们来到现场时,她已经不省人事。
那些机器人供称,它们发现她和那具尸体躺在一起。此外现场还有一样事物:那个机器人。它并非召唤来的,而是原本就在那里。它并不属于这个管家团队。其他的机器人都没有见过它,更不知道它负有什么功能或任务。
而从这个机器人身上也查不出什么来。它早已无法正常运作了。被发现的时候,它的动作全然毫无章法,正子脑的功能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无论语言或动作,它的反应都很不正常。一位机器人专家做了彻底调查后,宣称它已经完全没救了。
当时,它仅有的一点点有意义的行为,就是一直不停重复说着:“你要杀我……你要杀我……你要杀我……”
偏偏找不到可能用来砸烂死者头颅的凶器。
贝莱突然说:“我想要吃点东西,丹尼尔,然后我们再跟葛鲁尔见个面——或者应该说,见见他的显像。”
当取得联系时,汉尼斯?葛鲁尔仍在用餐。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是从菜肴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且他一面吃,还一面急切地盯着每一盘菜,仿佛想从中发掘出他觉得最满意的组合。
贝莱心想:他或许已有好几百岁,对他而言,用餐这回事也许越来越乏味了。
葛鲁尔说:“晚安,两位。我相信你们已经收到我的报告了。”当他俯身攫取美食之际,他的光头看起来闪闪发亮。
“收到了。我们还和德拉玛夫人做了一次有趣的晤谈。”贝莱说。
“很好,很好。”葛鲁尔说,“你们是否得到任何结论了?”
贝莱答道:“我们认为她是无辜的,局长。”
葛鲁尔猛然抬起头来。“真的?”
贝莱点了点头。
葛鲁尔说:“但她是唯一能够见到他的人,唯一有可能走到他近前……”
贝莱说:“这点我已经很明白了,但无论索拉利的社会习俗多么强而有力,这个说法也绝非定论。我能解释一下吗?”
又吃起晚餐的葛鲁尔说:“当然。”
“谋杀案共有三大要素,”贝莱说,“三者同样重要,那就是动机、方法和机会。不论指控任何嫌犯,这三大要素缺一不可。我同意你的说法,德拉玛夫人有犯案的机会。至于动机嘛,你们完全没提到。”
葛鲁尔耸了耸肩。“我们完全没找到。”他的目光突然飘向沉默的丹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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