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婵才意识到自己已在这边待了许久了,伤药都换好了,是该回去了。
她忙把桌上散乱着的沾了污血的巾帕收起来,这些东西不好被人看到,她打算偷偷找个地方埋起来。
整理东西时叮嘱道:“表哥你要小心点,不要拉扯到了伤口,睡觉时候也注意点,若是有不舒服就让人去喊我……”
她看着那带血的巾帕心里瘆得慌,就多说了些,然后跟前一暗,一只手按住她理着的脏帕子的手上。
钟慕期将她的手掰开,看了看她刚洗干净又被弄脏的手掌心,用衣袖给她擦拭着,道:“知道了,这些很好收拾,我来就行。阿婵快回去吧。”
李轻婵听他这几句话反复让自己回去,心里有点不高兴,缩回手,闷闷“哦”了一声。
她将手背在身后,跟着钟慕期往房门口去。
房门打开,檐下灯笼与皎洁月光交织着,将庭院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一清二楚。
李轻婵看了眼院门,悄悄将手收回来,藏进衣袖里捏着,道:“那我回去了表哥,你自己当心。”
没得到回应,她觉得钟慕期有点奇怪,猜测可能是伤口太疼了,疼得他都不想说话了,没有继续与他说,抬步往隔壁走去。
“阿婵。”迈出三步,钟慕期喊住了她。
李轻婵回头,见他穿着一身单薄中衣立在檐下,清冷月色尽数洒在他身上,将人衬得清冷且柔和。
他缓缓开口道:“阿婵,做君子有太多约束,不是人人都想做的。”
李轻婵早忘了这回事了,奇怪他怎么突然接上这个话题,但这并不重要,她往回走两步,到了檐下推他,“外面冷,表哥你快进屋去。”
眼前人像是一堵墙,分毫没让她推动。
“表哥只能偶尔做那么一回君子,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够光明磊落的。”他说着又去碰李轻婵垂在肩上的柔软长发,捏着发
尾看李轻婵,“阿婵会因为这个不喜欢表哥吗?”
李轻婵看见他眼眸里盛满了融融月色,温柔看来,月光都流动起来似的。
她脸有点热,嘟囔道:“不做就不做呗,又没有人逼着你做。”
做什么都不如做自己舒服,李轻婵自己都不愿意做处处谨慎的十全十美的大家闺秀,哪里会逼迫别人做君子。
怕钟慕期没听见,她复述了一遍道:“先前我是说着玩的,表哥你做自己就是最好的了。”
李轻婵思忖着,他又不是什么好色之人,哪会真的盯着人家姑娘看,肯定真的只是一次意外,是自己想多了。
“嗯。”钟慕期声音奇轻无比,停顿稍许,又道,“行,表哥就做今日这一回君子。”
李轻婵疑惑地看去,见他朝院门口招了手,外面候着的侍女提着灯笼快步走近。
钟慕期将李轻婵推给侍女,道:“回去再给阿婵好好洗洗手和小臂,今日睡得晚了些,明日早上不要吵她。”
李轻婵觉得方才的话还没弄明白,偏脸看他,被他在额头轻点了点,钟慕期笑道:“阿婵这脑子笨得很,真是让人着急。”
李轻婵不高兴了,鼓着脸道:“不聪明就不聪明嘛,干嘛要说笨?”
“行,那就不聪明。”钟慕期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李轻婵还是高兴不起来。
都跟侍女回到了隔壁自己房间里,还有点小小的气恼,道:“干嘛要说出来啊,真讨厌!”
侍女干咳一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服侍李轻婵重新洗了手,帮她宽衣。
换上寝衣,将衣裳搭上木施时,隐约看见些许粉末飘下,侍女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拍了几下才确认是真的,问道:“小姐身上怎么沾了这么多灰尘?”
李轻婵刚坐在床沿上,闻声看去,正好看见她那织花纱裙上阵阵飘落的粉末,也奇怪了下。
“不知道……”三个字刚说出口,就想起是怎么回事了。
她给钟慕期上药时,药粉落了钟慕期一身,后来她不方便动手,直接坐在了他腿上,许是那时沾上来的。
李轻婵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道:“不、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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