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让童小悠恢复比赛资格的!”她苍白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显得狰狞可怕,“为什么让她和陆星成一起比赛?”
“这是组委会一致决定的。”路任一字一顿地说。
“组委会的谁!你告诉我!”程佩玉冲到路任面前逼问。
路任抬眼看向她,目光平静:“你当初找了谁取消她的资格,现在就是谁恢复了她的资格。”
程佩玉伸手指向路言之:“她是你儿子的前搭档,你不怕她出卖言之吗?万一言之输了比赛怎么办?还是你打心里就希望陆星成赢?”
“妈,我相信小悠。”路言之打断她的话,“她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帮我设计。”
“帮你?”程佩玉冷笑,“WAY给她发工资,她做的都是应该的!”
路任起身要走:“你要发疯就发,我还有事。”
“不准走!”程佩玉一把抓住路任,“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吗?你就是这么信守承诺的吗?”
路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向程佩玉:“我答应过和你结婚,我已经做到了,就连孩子与我断绝关系我都没有动摇。我从没说出过我们的关系,甚至没有人知道苏衡的存在,我所有的承诺都没有违背过。而我的承诺从不包括帮你不择手段害人。”
“你答应过照顾我们母子!”程佩玉死死不松手,“你就是这么帮你儿子的?”
“照顾不等于包庇,而且这件事言之是愿意的。”路任看向路言之。
路言之点了点头,对母亲说:“我希望童小悠可以重新参赛,她很努力,我不想她因为我失去比赛资格。”
程佩玉抓着路任的手终于松开了,只是凌厉的一巴掌狠狠落在路言之的左脸上,红色的掌印触目惊心。她吼道:“你希望她参加比赛?你有什么资格做决定?如果你输给了陆星成,你就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路言之温润的脸此刻如同凝结了一层冰,那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好轻松啊,原来输了比赛的结果就是这样吗?相比对未知的恐惧,路言之竟觉得这个
后果并没有让他感到害怕,只是失去一切而已啊?这一切他从没有真正拥有过,失去又有何妨呢?
“我当然知道我没有资格。”路言之苦笑了一下,“我只是一个被收养的孤儿,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你随时可以将一切都拿走。可是有一样,既不是你给的,你也拿不走。那就是我的意愿。”
程佩玉从没想过路言之会忤逆她的话,神色愤怒又震惊。
“你可以强迫我,强迫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服从你的命令。可是我们心里愿不愿意,认不认同,这一点你永远也改变不了。”路言之似乎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这么多年他一直背着这个包袱,紧张、不安、恐惧,每一天都战战兢兢地活着,害怕拥有的全部消失,他会再度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在孤儿院被人欺辱的回忆,对幸福家庭的渴望,对所得一切的执着,如同三股牢固的铁链紧紧缠绕着他。
从小到大,他一直记得要做一个听话的孩子。他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将心中的想法隐藏,习惯了按照母亲的安排生活。现在他明白了,他那么渴望逃离孤儿院,只是因为向往自由和幸福,可如今他却离它们更远了。
他很羡慕陆星成,羡慕陆星成一无所有都可以东山再起,那么强大的内心和让人惊叹的能力,他都非常向往。
“我想要织布,我一点都不喜欢做设计师。”
这句话终于说出口了,他扬起嘴角笑了起来。那笑容很熟悉,程佩玉想起自己在孤儿院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午后的阳光从花窗照进来,五颜六色的光芒投射在那个小小的身躯上。他匍匐在地上专注地画一条裙子,一点点勾勒出布料上的纹路,精致而漂亮。
“你在画什么?”程佩玉蹲下身子问他。
小男孩扬起头对着她笑了一下:“我在给老师画裙子,老师穿上一定很好看。”
这个小男孩如今终于长大了,他沉默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开口说话:
“我想要退赛。”
程佩玉的指尖还有抽耳光留下的酸麻感,这个感觉一点点蔓延,从指尖到手臂,从手臂到上身,从上身到大脑和足底。她猛地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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