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这具骷髅是桃乐丝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夫人。我不甘心珍妮就那样死去,明明共同体可以治疗好她;可是却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潜规则,耽误了珍妮的最佳治愈期,导致她只能忍受一天天恶化的病情、一天天脱落的皮肤而黯然离去。
“卢易,帮我……”当时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十分绝望的,但是,又充满了勇气。我知道我必须实现她这要靠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来的愿望,最后且唯一的愿望——安乐死。
她解脱了。可是,我没有!
我痛恨着,整整沉默了一年半的时间才想明白我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我瞒着女儿没有火化珍妮,反而将她的尸剥皮、剔骨,将脏器泡在福尔马林里并借着查案的真空期出国,将它们储存在东欧的某教堂里。
我始终有着一种期待,就是期待她的复生。
我的家族史足足有万年之久,我是萨满——一种传统的神职人员,这种称谓远比神父、大师要沉重得多。我受父命的影响,在父亲死的时候,将他背部的皮整张剥离下来,用自己的血在上面记录文书,这是最简单的传承,我母亲帮着我一起完成。因此,我在处理珍妮的尸体时也十分熟练,熟练到家里练血腥味都闻不到……当然,复生她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我认识一名强大的神秘人士,他叫钱瀚星;最后一名“星官”。
可是现在——当珍妮的骷髅掐住了女儿的脖子时,我第一个思考的不是为何珍妮会动起来,而是一种充满了抉择性质的取舍:究竟是打散骷髅架子解救女儿,还是趁着珍妮能动的时候为她作法,或许就能复活她。
如果是前者,这就意味着我前功尽弃,珍妮无法不借助自己的骨头——完整的骨头来复活。如果是后者,那么……我也会永久性地失去我的女儿,就算复活了她,女儿也无法释怀我这见死不救的父亲。
最终,我选择了——救女儿!
“桃乐丝,坚持住,爸爸就来救你!”我抄起了二楼的座椅朝着骷髅扔了过去,可没想到它的身形无比矫健,竟然掐着桃乐丝一起翻了个跟头。
眼看着桃乐丝就在翻白眼,快坚持不住时,我急忙冲上前,挥拳就打。这下骷髅没有办法光靠两只脚就想赶我走,只好松手和我扭打在一起。
桃乐丝不停地咳嗽着,不过好在已经脱险了,我也稍微轻松了些。
然而这时,一楼的门却被撞开,那只无头鬼怪竟直接跳到二楼,爪子狠狠地将我女儿的背撕开一块肉下来。
女儿疼得尖叫不止,嘴唇已经开始乌,脸色铁青,眼框越来越黑。我光看着都觉得无法忍受的痛,她此刻却在拼命地忍受着。
“不!!”我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和我缠斗的骷髅居然冲到无头怪物身前,一个肩撞将它直接撞出墙外,这里是——十二层!
“珍妮……”骷髅也和怪物一起下去了,怪物用舌头将骷髅卷起,它们两个一起坠落……
“爸……爸……杀·了……我……”桃乐丝的脸上开始有不正常的突起,就像那一开始追我的蒋茂时一样,估计下一阶段就是流脓了。
“不……桃乐丝,一定有方法可以治好你!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我们现在就走!”我不愿意直面接下来的事实,也不愿意再去往下想。
现在我的脑海里,尽是桃乐丝和我的回忆,以及和此时此刻几乎一样的情景——她的母亲珍妮对我说的那句:“卢易,帮我……”
“爸爸我可不是只会帮死过的人忙,更不会帮人去死……虽然是萨满,但——我更是个刑警啊!”刚说完这句,我就意识到,无论刑警还是萨满,貌似我都在帮死人的忙……
桃乐丝已经开始吐舌头了,舌苔上生着尖利的倒刺。
“爸……开枪吧……”她注视着我的腰际,那枪,还有一颗子弹——原本是我打算送给自己的。
“爸……”
砰!
“卢组长,卢组长?”
“嗯……嗯!?什么事?”
“新案件貌似档案整理出来了,等你去指点下迷津呢。”
“噢,好的,给我五分钟,我洗把脸就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至少三年了吧……我还是在帮死人的忙,以及,送人去死。】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