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殊讥笑道:“你?你凭什么?你觉得到了现在,你手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拿来威胁我?”
“不是威胁,”陈止行看着他,理所应当得仿佛事情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是重新追求。”
“我已经有交往对象了。”沈言殊冷冷说。
“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当然没有区别。他从来就是这么一个人,眼里只有得失没有对错,只有结果没有过程。怪只怪自己当年瞎了眼,沈言殊头痛得连表面客气都维持不住,咬着牙问:“陈止行,你要不要脸?”
被他这么劈头盖脸责问,陈止行反而愉快地笑了:“骂我能让你心里好过点吗?”
他悠闲地端起杯子喝茶:“你大可以多骂我两句,如果能消气的话——甚至更过分的事情也没有关系。我愿意做所有我能做的来补偿你。但是言言,你知道我的,我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
沈言殊如同石雕般僵在原地,面无表情:“你真自私,陈止行。你让我恶心。”
“你以为换了个人就不自私吗?”陈止行说,“还是那么理想主义。言言,我可能不是最好的,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但你就那么肯定别人给得起你?这种事情上男人都是一样的,你早晚会知道。”
沈言殊气得几乎要笑出来。
“行啊,那我们走着瞧,”他讽刺地说,“反正我只有一个爸爸,已经被他的不孝儿子气死了——这种事除了你,陈止行,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做得到了。”
沈言殊飞快地穿过走廊,狠狠掐了自己手臂几下以平静心情,找到凯蒂单刀直入说:“陈止行的单子我不接。”
“你不做没人能做了。”凯蒂抬起头,怀孕后她脸已经胖了一圈,看着没那么盛气凌人,但目光还是一样犀利:“他对安妮很不满意。你再不做,他就真要撤单了。”
“凯蒂姐,我跟你说实话,”沈言殊把她拉到僻静角落里,“我因为家里的事,和他有过很大矛盾……我不想和这个人正面接触。”
凯蒂眼神怪异地看着他:“有矛盾,那他还指名要找你?……他是跟我说过和你有些误会,想趁这个机会解释清楚……”
沈言殊脸色难看:“总之我有我的难处。能不能体谅一下?
凯蒂捂了捂肚子,最近她常在烦躁时下意识做这个动作:“你……唉,陈先生他和董事长私交很好,也给公司介绍过客户,这笔生意吹掉其实不要紧,但你以后是可能坐我这个位子的,和这种人关系搞僵,到时候业务会很难做,你懂吗?”
沈言殊只是一味摇头,破釜沉舟的坚定。
凯蒂说不动他,恨铁不成钢地摇头,不明白他一向玲珑的人怎么会在这种事上这么固执。最后她无奈说:“行,这件事我来处理。”
又警告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沈言殊低声回答:“下次不会了。”
为了这件事,安妮好几天见到他都是阴阳怪气的。这不怪她,到手的肥肉护不住,落到别人手上却被当垃圾一样扔了,要说心里不存点芥蒂,那简直不可能。沈言殊憋得火大,觉得自己才是无辜遭殃的那个人,但又无处发泄,反正同事都觉得是他不对,私人感情影响工作,没人知道他的处境。
他烦得要命,庆幸严楷这几天事忙没有多找他,现在他还真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有天傍晚他下班回家,在公寓楼下被陈止行堵个正着,两人对峙了好长一阵子,最后他给他留了些礼物,开车走了。
这个小区今日有人结婚放爆竹,沈言殊盯着一地明晃晃的红碎纸片,觉得自己仿佛正在变成一只掉进笼子的兽。
他太了解陈止行的傲慢与专制,他在生意场上待久了,心里能容下的东西极其有限,对情爱早就漠然,只有换算成数字时说不定还能激起一点点兴趣。他曾经痴迷于这个年长男人的成熟和游刃有余,见过他对别人冷酷无情,于是便天真地被他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的一点点温柔打动,以为那些,就是真情了。
他已经为自己的无知付出过惨痛代价,该他受的不该他受的,他都默不作声地一并承担了。沈言殊以为自己早已经偿清一切,但为什么时至今日他还是摆脱不了这个噩梦,难道仅仅因为陈止行拥有他所没有的金钱和权势,他们就真的一辈子都无法对等。
他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在这个时候,他又无可避免地想起了严楷。
6…
周末的温泉之旅对严楷来说是一场放松,也是他们二人亲近的契机。而对于沈言殊,这更像是一场逃难,他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着身后那座城市。
车程不长,大约三个小时,沈言殊倚在座位上逐渐放松着心情。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道严楷是从哪里发觉了不对,突然转过头来问他:“你这两天是不是工作不顺?”
沈言殊心里咯噔一下,若无其事说:“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你看上去心情不好。”严楷端详着他的脸,“发生什么事了?”
沈言殊张口就想说没什么事,又想他必定不会相信,于是噎住了,最后结结巴巴问:“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当然能看出来。”
“那……你就先装做没有看见好了。”沈言殊耍赖道。
他往严楷身边靠了靠,头枕在他肩上。严楷揽住他肩膀把他圈在自己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没有再说话。
沈言殊倚在严楷臂弯里,僵硬的肌肉慢慢放松。一周以来他难得有这样心情平静的时刻。提防陈止行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你永远不知道他可能出现在什么地方,或者下一步策略又是什么,这人大多数时间都异常冷静,发起疯来却又极其可怕,沈言殊招架不住。
他很快觉得困,迷迷糊糊中伸手拽住严楷领口,拉着他低下头来和他接吻。平日里情到浓时他偶尔也会有大胆主动的举止,但像今天这样突兀还是头一次,严楷愣了一下,随即托着他的后脑回应起这个吻,细细舔舐唇瓣和齿列,又勾着他的舌头伸出来与他缠绵。一吻过后,沈言殊表情仿佛心中放下一块大石,握着他的手满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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