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一怔,缩回了手指。
他微微摇头:“不必了,留着吧。”
留着,就算是给自己那段过往做个终结罢了。
炎重羽应道:“神君,你当真变了许多。”
萧云谏长舒了一口气:“变与不变,原是并不打紧。不过以后殊途陌路,恐再无相见之日。”
炎重羽默然,许久又问:“神君,你当真不在意了?”
萧云谏反问道:“在意何事?在意何人?”
“你既已提了何人,你便是心中没有搁下。”炎重羽环着手臂,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在你凡尘身死之后,他可是——”
萧云谏随手掐了个静音诀丢给炎重羽,直直地将他一张嘴封了。
他冷哼一声,又道:“不必说下去了。”
“他不过是凡尘间疗我心伤的一味良药罢了。”
“良药本就苦口,即便是再药到病除,我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煎了来喝,不是吗?”
那是五百年前的事了。
作为风神的萧云谏,携着自己座下大神官炎重羽,一同受邀去往东海拜寿。
东海水族的龙王已是万岁年纪,膝下子孙却实在单薄。
相比之下,与他们相处同一水域的蛟龙一族却是愈发得子孙昌盛。
令他们贸然生妒。
况且,东海水族与蛟龙族向来不合,千万年间斗争不断。
而蛟龙族又因封印有功,更被天帝器重。东海水族便假借龙王生辰之时,再次挑起了战役。
洪水冲破了海边渔村,卷走了无数无辜的百姓。
剩下的皆也流离失所,丧命于战火之中。
凌祉便是那其中之一——
不过九岁年纪的他,失去了父母和所有亲眷。
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躲藏着。
但他尚且年幼,又无修为傍身,如何能躲得过。
不知哪方射出的一只充斥着神力的箭羽,直直地朝他而去。
躲闪不及间,是萧云谏刚巧看见,只身挡下了这穿心一箭。
萧云谏虽是天生神祇,却也因为这一箭而受了极重的心伤。
五十年间日日心绞,不得痊愈。
为疗心伤,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以心伤疗心伤。
便是下界去体会人间情苦,伤了心,才能真的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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