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戳到痛处,孙小军呸了一口,目光不善的离开。
推开房门,室内有些乱,张啊姨坐在沙发上,不停的咳嗽。宋朝放下水果,忙为她倒了杯水。
“咳嗽怎么严重了,是不是没按时吃药。”
宋朝熟练打开放药得柜子,果然上次送来的那瓶药还有大半,倒了两颗放到张啊姨的手上,不免唠叨几句。
“药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你再看它病也不会好”
“病好了些,就没有吃。”
咳嗽这个病最缠人,张啊姨对自己的病情清楚,只能维持无法根治。宋朝送来的药,她偷偷去药店问过,一瓶就是几百块,一个月下来赶上她加工烧蓝的收入。
宋朝与她非亲非故,当初为她的点翠手艺慕名而来,祖上有规矩,点翠手艺只家传不收徒。听闻后宋朝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此后,宋朝总会不时来访,送一些翠毛脱落的首饰让其修复,可以多一些收入,张啊姨自然没有拒绝。
叹了口气,宋朝心灵手巧,人也有耐心是个做匠人的好苗子,比她好赌如命的儿子强上百倍,可祖训在前,她不敢违背。
这般来往已经有一年多,一个不说拜师,一个不说收徒,张啊姨在点翠的时候,也不背着宋朝。在这种含糊不清相处模式下,宋朝点翠手艺小有所成。
“药总是要坚持吃,才会有成效,你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病是越养越重。”
“好……”张啊姨笑而不语,目光柔柔的看着她在屋子里忙东忙西。
“这回我又买了两瓶,你不吃人家也不给退,白白浪费我的心意。”
“吃,我一定按时吃。”
女人的心总是柔软的,当知道宋朝没有父母,张啊姨一颗慈母心被攻陷了。
本就不大的屋子,很快被收拾妥当,宋朝坐到她的身旁,由包内取出一只小盒子,看到盒子那抹翠,张啊姨有些的混浊双眼,清亮起来。
“这是我弄到得的翠羽,修复那片长命锁应该够了。”
点翠,故名思意辑以羽翠,翠指的是翠鸟的羽毛,一只翠鸟只取双翅和尾后二十八根翠蓝色羽毛。
翠鸟的羽毛不同的光线下可呈现出皎月、湖色、深藏蓝等不同色泽,其中以翠蓝色雪青色为上品。
而翠羽强烈的色彩不是来自于羽毛本身,而是由光线折射出的虹彩色,就像一个三棱镜分解白光分解成其频谱的彩虹色,这种特性,让其羽变得更为稀有。
一旦翠鸟死亡,这魅惑的光泽变化则会立即黯淡下来,极大地降低了审美价值。而通常被取了羽毛的翠鸟也会在短时间之内死去。因此很多人形容点翠工艺是:残忍的华美。
翠鸟现在是保护动物,活鸟取毛的行为被禁止,现在市面上的翠羽多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外国进口,数量已然不多。
捧着盒子中翠羽,张啊姨眼眶发热,曾经点翠只为皇室独有,是身份地位的象征。随着大批工匠流落民间,也曾掀起过点翠热,大量翠鸟被捕杀,翠鸟几近灭绝。
他们张家也不得不由点翠改为烧蓝,张啊姨很担心,这门流传千年的手艺,会在她手中失传。
“张啊姨有件活儿,你帮我掌掌眼。”
宋朝取出个丝绒的小盒子,打开盒盖,一枚立体玫瑰花点翠戒指呈现眼前。张啊姨激动取出戒指,这一抹青蓝再熟悉不过。
“这是我设计的戒指,戒面的点翠,不是翠鸟的羽毛,而是根据翠羽的光谱分晰,请师傅用天然染料染的蚕丝。”
市面上有许多翠羽的代替品,孔雀毛粗络较粗,且防水性不好,容易起翘脱落;鹅毛染色,颜色过于呆板,不能体现点翠那种灵动的美。
“像,太像了”
张啊姨激动抓住宋朝的手“活了,点翠又活了。”
点翠是宋朝公司这季主打,得到张啊姨这般老匠人肯定,给她很大鼓舞。俩人聊了很久,天色将黑,宋朝才驾车离开。
打开家门,暖气开得很足,阵阵饭香飘来,温暖而幸福,这就是家的感觉。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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