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有这地方啊。”她从一群在墙边坐着睡觉的人中一眼找出砂金,倒不是因为他多有辨识度,主要是他是这些人中唯一醒着的。有人过来,只有他抬头朝这边看,吓了星一跳,差点拿出球棒和他打一架
他有点尴尬得笑了笑,想解释什么,但立即被打断
“快点快点,赶紧回去。”星伸手拽他,她衣服穿得薄,正冷得不行,现在只想回温暖的地方
砂金似乎受了伤,显得有些吃力得站起来,星见状,拉过他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动作因为焦躁而粗暴,强硬得拽过来,由于惯性,她的肩撞到他的胸口
“嘶——”他发出吃疼的声音,“轻点,朋友,轻点。。。”
“啊,抱歉。”她僵住,动作谨慎许多,昏暗的光,又有衣服遮着,看不出究竟哪里有伤。她畏手畏脚,生怕又碰到伤口。于是砂金自己调整姿势,以一个合适的方式将部分体重顺着胳膊压在星的肩上
“谢谢啦,我的朋友。”
“没事。”
两人慢慢走着,星突然想到,现在的走路方式和那些人一样耶,自己说不定也是坏人,他不担心吗?转头看砂金,砂金见她看过来,露出一个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然后星转过头,把这种奇怪的想法抛走,隐隐担心他这么容易信任别人,被人骗了该怎么办。有砂金靠在身上,接触的部分有他的体温,再加上负担一部分重量,现在没那么冷了,不用那么急着回去
这时,星才能静下心关注细节,砂金衣服凌乱,头发也乱糟糟,显然她不在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但他没主动说,星也没有多问。他穿得比星还少,上身只有一件单薄的衣服,能感受到肌肉正因为寒冷微微发抖。他的左胳膊挂着他的外套,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冷成这样,他也不愿意把外套穿上,而是一直用胳膊挂着它
经过路灯,在这亮一点的地方,她看到砂金的脖子上有牙印,还有吻痕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向下,消失在衣服里。有些事情还是假装不知道比较好
说起来,他为什么会坐在这?那里除了在交界处,没什么特别。就像知道星不会进入这片混乱地带,于是带着伤挪到一个最近的她能去的位置一样,毕竟再往里她一定会拒绝。管他呢,不想了
回到家,砂金立即向她借用浴室,以一个神奇的速度去洗澡。听着浴室响起的水声,星有点羡慕他的效率,自己洗澡一般要先懒上一个小时,没有拖延症真好
进门时,外套被砂金像抹布一样被扔在地上,不知道这件外套为什么被嫌弃至此。趁着洗澡的功夫,她坐着没事干,就走过去,想捡起外套挂在旁边架子上,拿起看清它时,星终于理解其中的原因:
上面满是干涸的血迹和精斑
她没挂起来,顺便把砂金洗澡时换下的衣服也拿走,看都没看,一股脑全塞进洗衣机。然后去卡芙卡的房间,平常本着尊重房间主人的想法,她不会随意踏足,但今天有特殊情况。开始翻她的衣柜
昂贵的大衣她不敢碰,只能翻那些看着都一样的衬衫,但星不知道哪些衣服是她不穿的,也不知道哪些买大了,只能凭感觉拿了一件看起来大一点的衬衫和一条宽松的裤子,同时确认了一下它们的牌子和尺码,要是卡芙卡发现了就买新的,没发现就不管了
砂金洗澡用的时间比她预估的长很多,效率真让人捉摸不透,男人洗澡不应该很快吗?虽然擦过身上的水,不至于边走边滴在地上,但他的头发仍湿漉漉的。之前星还担心卡芙卡的衣服尺寸不适合,但砂金比正常男性瘦一些,卡芙卡的衣服穿在身上不至于紧促,只有袖子的长度短了一截,露出整个手腕
“非常感谢,我的朋友,如果没有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说得很轻松,听着像不走心的客套话,也没提她之前见死不救的事。星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因为沾到水开始发肿,呈现漂亮的桃红色,也许身上别的地方也有。砂金注意到她的视线,立即将领口翻上去,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抱歉,吓到啦?别担心,小问题。”
星不知道该说什么,种种迹象表明他面临的一定不是小问题,但他的态度如此明确,又不好多说什么。砂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径直走向沙发,躺在上面,仿佛在自己家
她走向冰箱,艰难地找了半天,终于在冷冻室底层拖出一个透明玻璃瓶,它在里面呆了很久,她相信冷冻室等同于时间静止。拿出来时,上面堆的各种东西哗啦啦翻落到边上,整个空间变得混乱不堪。
她又找了块棉布,东西凑齐后,星走向他,坐在沙发边缘,伸手去拽他的裤子
砂金已经闭眼准备睡觉,扒裤子时,他的眼睛立即睁开,在两人对视的瞬间,他偏开头,嘴角落下去,目光有些无措地游移在旁边的茶几与墙壁上,最后认命般将整个身体放松。他抬起左胳膊压住双眼,又立即移开,小臂离开时,他又变回星熟悉的模样,脸上挂着漂亮的笑,一举一动散发着魅力,仿佛刚才转瞬即逝的表情只是错觉
“哎呀,我的朋友,真是心急。” 他笑着调戏,任由星把他的裤子退下来,同时非常自觉得分开腿,挪到她的腰两边
星没说什么,她该解释一下,但又懒得说,反正他待会儿很快就明白了。但在砂金伸手去解衬衫扣子时,她还是忍不住按住,示意他停下,他听话地停止动作,双手恢复成无事可做的状态,她能猜到他正在想什么:好吧,原来你喜欢自己来。这让她莫名火大。他将双手举过头顶,手腕在头顶上方的某个位置交叉,如同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牢牢捆住,事实上星没打算对他的手做什么
她叉住他的膝盖,把腿掰成大张的姿势,有点尴尬,连她也意识到不招人误解是不可能的了。整个过程中出人意料轻松,没有反抗,甚至没有挪动一块躯体该感受到的重量
“轻点,朋友,你可以随意做你想做的,但我目前的状况撑不了多久。只要能轻点,我会很感谢你的。”他说得很轻,用着商讨式的语调,沙哑的嗓子还没恢复,让人感觉无视掉也可以,当然他也习惯了被无视,不抱什么希望
星拿过棉布,拧开装着透明液体的瓶子,玻璃表面凝结着一层模糊的水雾,烈酒的气味立马飘散出来,砂金的表情有点变化,好像想到一些不妙的东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星只是用它沾湿棉布,盖在大腿内侧。那里写满了潦草的计数用的“正”字,有点褪色但仍看得清楚,皮肤有些发红,显然这具身体的主人曾试着将它们去除,但水对油性涂料效果有限。他现在的姿势很适合将它们擦掉,因为原本是以这个姿势写上去的。砂金从浴室出来时,她不小心看到,虽然放着不管也没关系,但就是很在意
擦干净后,星把他的裤子拽回去,从沙发上起身
“不做点别的?离天亮还有时间。” 她已经拿起酒瓶往冰箱走,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让她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她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指针位置
“快睡吧,你不困吗?”
砂金没再说话,星把酒瓶放回冷冻室后关上灯,爬回自己床,总算能休息了
然而,不幸的是,凌晨被叫起来一顿折腾,现在她睡意全无。清醒地躺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星无聊地坐起来,轻手轻脚去客厅,不发出任何响声,她觉得自己像做贼似的,只为拿忘在茶几上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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