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留在解愁坊,寸步不离宴道身边。
就像是白术说的那样,宴道出现了干呕的现状,而身上的高热已经渐渐褪去了。
宴道清醒过来之后五脏六腑都感觉不怎么舒服,钟离坐在床边,宴道半趴着抱着他的腰。
钟离没有戴手套,金棕玉石一般的双手抚摸着宴道的后背,轻轻地顺着他背后的发丝。
“我感觉我像是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好想吐啊。”
宴道的脸埋在了钟离的怀里,声音闷闷的。
宴道的情况渐渐好起来之后,钟离也就放下心来了,按照宴道这个回复速度,说不定晚上就能痊愈了。
“白术大夫去储藏室看了,要是有消息了他会让人告诉我们的。”
钟离的声音很轻,轻得有些异常,似乎眼前的人就像是一缕青烟,即使只是微弱的呼吸也会让他消散。
钟离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现在的每一天都是那两千年里无数次的期盼,在这几个年头里,钟离渐渐松懈下来的心在见到倒在院落里的宴道时刹那紧绷。
“钟离……我当时好像看到你走了,自己离开了,我还抓不到你……”
宴道坐起身,看着钟离,高热褪去的脸愈发苍白,他说着自己当时在院落之中产生的幻觉,而钟离就只是看着他。
微凉的手抚上宴道的脸,停止言语的宴道看着钟离的眼睛,那样压迫、紊乱的视线,宴道似乎只在摩拉克斯身上见过,不,摩拉克斯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视线……
这是他的钟离。
“对不起。”
宴道将钟离抱在自己的怀里,从很久很久以前,钟离不高兴的时候,宴道总是会先道歉,即使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让他不高兴。
“对不起钟离……”
岩石会被风雨侵蚀,时间过得太久,钟离也几乎记不清自己最开始是什么样子的了,他只是知道现在的自己与过去那个自己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他的自负骄傲已经随着战争的结束和宴道的沉睡陷入了长眠,如今保留着的只是来自一个普通人类的部分。
“若是出什么意外……你便是说一百句对不起也无法原谅。”
宴道听话地点头,他现在只想让钟离快些高兴起来。
在战争之中显露无尽杀伐之相、又在冰冷的神座之上坚守千年的神不应该再经历一些伤悲的事情。
*
“中毒?”宴道略微有些惊讶。
“嗯,十分平常的中毒,你身体很好,只是一两个时辰就已经恢复完全了。”白术带着药来看望压倒,将他身体的状况浅浅说了一下。
钟离坐在一边,看起来平静悠闲不少。
白术看向钟离,笑着眯起了眼睛。
“我就说没什么大碍的,钟离先生当时真的是太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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