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惹起一阵笑骂:“你这贼厮,仔细脚下,最好是狠狠跌上一跤!”
“最好跌上一跤叫你爬不起,我们白捡五斤卤味。”
“若我捡着了也不吃独食,一定均分给在场各位!”
“哈哈哈!好打算!”……
此方地界一时嬉笑怒骂,真热闹极了。
李三跟着插科打诨也笑了一场,笑过后无聊张望,就看见那打虎英雄武松武都头,从旁边住着衙役士兵的大杂院里出来,脚下一转径直往卤味店走来。
店小二远远看见了,赶紧热切招呼道:“武二爹!”
因着西门卿和武松结拜成兄弟,店小二是西门府上的家人,喊西门卿为爹,喊武松便该是‘武二爹’。
武松上前:“嗯,你小子好生勤快些。今早照旧切半斤牛肉,与我装了拿回去吃。”
自从这卤味店开了张,武松几乎每日都要切个半斤一斤的卤味,店小二早就熟门熟路。
“武二爹,我家爹说您早上光吃卤味不顶事哩!要不我把这卤汤舀一勺勾兑了滚水,给您下一碗面条子?”
武松咂咂嘴没有拒绝,“哥哥家的卤汤香味霸道,勾兑了滚水下面条子,那味儿就刚好。”
“好哩!那您稍等。”店小二一边招呼客人,一边架锅给武松煮面条。
又还心想,我们这卤味汤自然是霸道的!
认得着认不着的香料有二三十种,经过精妙配比后再巧妙炮制,为防秘方泄露又把香料碾磨成粉装罐备用,每次用时取适量放在汤里卤煮,精华都煮在汤里了哩!
店小二给武松煮好了卤牛肉面,盛出来递给他,武松端回院里去吃了。
没多久,又来了一个熟人——提篮少年郓哥,轮到他时就脆声问好:“平安哥哥好啊,给切二两猪大肠!”
平安是西门大官人贴身男仆,郓哥不时的去府上磕头说话,二人很见过几次,算得上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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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平安如今被大官人委以重任经营这间卤味店,却并不眼高于顶不认旧识,听到是郓哥的声音抬头看去:“你小子今儿卖的甚么?竟舍得来开荤打牙祭了?”
“卖的是酥油豆沙果子,家里老爹想吃卤大肠哩。”郓哥乖巧回了,又机灵地从篮子里面拿出两个掌心大小的酥饼,递给平安:“给哥哥两个尝一尝。”
“那我就尝一尝。”平安也没推辞就接过,顺手放到案板下的篮子里。
接着转身麻利夹起一截猪大肠,又额外夹了一截小肠,一并切好后用油纸包了一并递给他:“大官人关照的,给你吃好些!”
“谢过大官人,谢过哥哥!”
“去罢。”
郓哥于是提着油纸包往家走去,一转过街角,就远远望见那座造得甚是雄峻气派的高楼。
琉璃彩瓦金碧辉煌,廊檐翘角峻峭欲飞。上墙刷赭色红泥,墙脚砌水痕白石。楼门上悬挂金漆匾额,上书墨宝:香腮雪。
那香腮雪正是西门大官人前不久新开的胭脂水粉店,在楼宇修缮完备开张之前,他凭着大官人的一份关照,钻进店里去看过。
店内装饰和外面如出一辙的气派,丈高的檀木多宝阁纵横交错,隔断出一个个相对独立的雅阁,多宝阁的每个格子里摆放着一样售卖的货品。
在布设摆件上又更添雅致,美人瓶插花草,仕女图挂高阁,小宝鼎燃香粉。
总归里里外外都尽显奢侈矜贵,让他们这些一般小民望而生怯,轻易不敢踏足。
就在郓哥正要走过门前大街时,从店里出来两位穿戴鲜亮的娘子,一边一个丫鬟搀扶着。
穿红色皮袄的娘子甚是懊恼:“这一趟又没买到空谷幽兰,竟又让人抢先了一步!”
另一位披月白披风的娘子左右看看,才凑上去悄悄地说:“听说是限量的,要你在店里买的多了,才配给你呢!”
红皮袄娘子嘴角眉眼一撇:“我怎会不知是限量!不止空谷幽兰这一款,所有款都是限量的哩。可我都在店里买了三百两银子,一问却还是没货!”
即便这样她也不能拿那些女小二如何,那可是西门大官人开的店,谁敢耍横?而且一旦得罪了女小二,可就再也买不到想要的香水了。
月白披风的娘子隐晦地轻蔑一撇嘴角,转头就变脸一般,笑意温婉:“听说西门大官人啊,把空谷幽兰都送到东京城里头去了,虽说香腮雪的东西都不缺销路,可这一款怕是最不缺的了。”
她夫家是有人在东京城里为官的,自然比这村里村气的土富娘子消息灵通。
“因此怕是得买到五百两银的,才会给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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