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放暑假叫他来我这里吧?”
“也可以。反正家里也用不着你们。老二这么久也没打电话回来。”
“我不知道。”
“那就这样了,话费贵。”
“嗯。”
过节是件很幸福的事。我们姐弟三人不在家,父母亲居然连节也懒得过了。我明白那些漂族们为什么都会不远千里赶回家过节。我们的祖先,绝对是个充满智慧的圣人。离家的日子隔得太久了,就会给你一个必须回家的理由。不要抱怨传统节日太繁琐太复杂,正是有了这些传统节日,我们才得以安心地抛弃一切被城市污染了的俗念,回到养育了多年的父母身边,回到故乡踏实坚忍的土地上。正因为有了这些节日,我们与家人,与故土才会情牵一线,年年岁岁,恒远流长。
花市书香
家乡还是春寒料峭,冰雪初融的时候,南宁的春天却早早的来了。春天一来,在屋子里就待不住。我没有闲钱逛商场,只好计划消费,去逛逛只需少量银两便可打发的花市。
整个冬季南宁的花市都没有冷清过,一入早春,就越发显得热闹了。
圆湖路有一家规模较大的花鸟市场。不仅有鲜花、古玩玉器、字画珍藏、鱼虫鸟龟,花市深处还有个名气不小的旧书摊。逛遍整个花市大约要半小时时间。以前,我常常一个人,背着大书包,首先穿过顶上布满榕树枝的花篷,在香水百合与玫瑰的芬芳里走走停停,选一束白菊或小彩菊抱在手里,再慢慢观赏古玩店里那些不明真假的奇珍异品,看看鹦鹉与金鱼,最后一站才到旧书摊里蹲下来。
早春的花市,鲜花挤满了花篷。银柳又上市了,一枝枝风姿卓雅的直立在花篷最显眼的角落。银柳没有旁枝,一枝独秀。花苞像银色的小绒球,被花店的主人染成红色,远远看去,就像一株株没有盛开的桃花枝。为了吸引客户,银柳被染成了红、黄、蓝、紫各种颜色,放一束彩色的银柳在花瓶里,会给房子增添不少春的气息。银柳像勿忘我一样,适合做干花。不放水养,放上二三年,花枝仍然鲜亮如初。放水养,银柳会在水里存活。随着时间的推移,花苞越来越大,渐渐抽出嫩黄色的花蕊,长成类似狗尾巴草的“毛毛虫”状,脱落后,便生出如柳树一样的嫩叶来。
花市前是古玩市。寓名于画的中国传统书画虽然因不够大气,少人光顾,代人作画的摊子却照样摆着。十年前在庐山,第一次写出自己的名字,叫人即兴画了幅画。艺人将燕字头用两只无名鸟停在一根枝上代替,创意不错,我却嫌色彩太过艳丽,没有好好保存。仿古字画摊也无人问津,只有古玩玉器前挤着一堆金发的外国人。南宁街头很多卖仿古制古董的老太太,老头子。可是最齐全的玩意儿还是在花鸟市场。清代的鼻烟壶,明唐的陶瓷,还有古玉,开价都惊人的高。在现代工艺繁荣的时代,古色古香的东西有着恒久流传的魅力。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越来越少,聚在古玩店的凤毛麟角更显珍奇。
金鱼市与飞鸟市一惯十分热闹,鸟鸣啾啾,闲鱼漫游。花无百日红,鸟无长寿日,且娇生惯养,可是花瓶鱼缸不能空着,所以生意常年有得做。我喜欢养些花草,因为植物虽然经历着生与死,都是默默无闻的。鸟虫鱼类眼前见着活灵活现的,突然却僵硬腐烂,是很残酷的事情。
最爱逛的还是花市的旧书摊。书摊的主人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穿着简朴,高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他将书分类摆放,观察着围观人对哪一类书感兴趣,便投其所好,向他推荐那类书中的精品。
我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文学作品类,蹲下来一本本翻阅着。他走到我身边,扔出两本。
“这两本书,我很喜欢,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那是旧本的《左传外交辞令欣赏》与《东方艺术丛谈》。就如闻琴知音,以书会友也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默契。
这两本都是要细读的书,可是却经读。
书摊上收藏了古装、简装唐诗宋词与古典文学名著,手抄本的易经。最有趣的是,书摊主人居然也收藏文革时期一些军人的日记本。日记本上的文字与宣传画,都是真实的历史足迹。我不得不佩服书摊主人的文化品味。我毫不掩饰的称赞着。他似乎很开心:“有些东西,有人认为一文不值,可有人当成无价宝。得遇知音。”
我挑了四五本书,收进书包。准备走时,他对我说:“我家里还藏着几本,你一定喜欢,每星期五、星期六,我都在这里,周六时间比较多。”
这个约定我记下了。
“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的知道我喜欢看什么书呢?”
其实不用质疑,喜欢文字的人,会走相同的路,看相似的书,很容易惺惺相惜。伯牙在荒山抚琴,钟子期闻琴音似“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断弦,终身不再弹琴。
莽莽红尘,伯牙何其多?能识伯牙琴音而有幸与伯牙相遇的子期何其少?
繁华都市里的花香书市,就如深山古寺,有着超凡的宁静与朴素。工作在摩天高楼,游乐在咖啡厅、酒吧、娱乐城的都市人,走在现代时尚前沿的你,是否也愿意返璞归真,在书香墨迹里寻找一份与世不同的淡泊与宁静呢?
在繁华中品味孤独
中秋,公司全员聚餐,笑声掌声频频在耳边震荡,可是这时候,孤独却像一只四足爬虫在我的衣衫里爬行,从脚底,爬到胸口,然后爬遍了全身,于是浑身的不自在。孤独带来的恐惧越来越强烈。
全员进餐终于结束了,终于可以回到一个人的小屋里喘口气了,奇怪,一个人的时候,打开电脑,孤独却不见了,在网上我逍遥自在。一个人并不孤独,人多了才孤独吗?
晚上,老板的家人又请吃饭。不去不行,不去不给面子。于是去了,一行人呆板地坐着,举目看过去,对面是老板的老婆,内弟,大姐,姐夫,小太子,老板的朋友,朋友的妻子。他们都是沾亲带故,合家团圆。我又感觉到了那致命的孤独。
山野村民不会孤独,因为有月光,有清风,有田园牧林为伴。如果我一个人时,我也不会孤独,因为世界都是我的。可是在人群中,在城市里,在繁华的现代居住群里,我感到孤独,一种贫乏而苍白的孤独。
有人在城市的天空放烟花,随着一声一声巨响,灿烂在城市半边美丽的天空。可我的内心鲜血淋淋,它爆破了我的孤独。
为什么要放烟花?这本来应该是个安静而祥和的夜晚。你可以牵着朋友的手登高赏月,把酒吟诗。可以到南湖边散散步,看看水里的月影是否比天空的月光更沉静。你可以找无数个角落,静悄悄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你何必要放上一束烟花,告诉全世界中秋你在兴奋着。抑或你也是在爆破你自己的孤独?
在这团圆之夜,我的孤独已血流成河,已泛滥成洪,已如蝼蚁溃堤,势不可挡。你的孤独是否也如现在清冷的月光一样,吞噬着你渴望温情脉脉的心?
在繁华中,我才会感觉孤独,因为孤独源自贫穷。只有在繁华的陪衬下,你的孤独才会如此清晰而锐利地指向你的心脏。
这一年除夕
那一年除夕,夜幕轻轻掩盖了我的小屋,屋内的灯光柔和地映在鹅黄色的窗帘上。从外面看,小屋就像一个温暖的灯笼。
我坐在电视前,兴致勃勃地盯着荧光屏。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精彩的节目纷纷登场。我跟着境头里的观众,兴奋地鼓着掌,叫着好。春节就应该这样,快乐要膨胀一点,夸张一点,节日才会显得有气氛。可是同事们都回家了,院子里很安静,我独个的喝彩声与掌声显得有些势孤力单,终究喊不出那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效果。于是回过头,想叫正在电脑前玩游戏的女儿陪我一起看。
“宝儿,你快过来,这个节目精彩极了!”
女儿六岁,坐在电脑椅上,够不着键盘,就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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