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把冲天的火炬在跳跃,在燃烧,喷吐着耀眼的烈焰……
这时守卫在马鞍山阵地的战士,大都来自浏阳农军。他们依然穿着杂色的农民服装,其中那个穿军装的罗自杰,是借了杨小雪的军上衣穿着。
大多是新发的步枪,少数仍然握着梭镖和大刀。他们抢先进入山头阵地,准备反击来犯之敌。
大批敌人正在拼命地往马鞍山顶攀登。
敌人抢占马鞍山仅仅晚了一步,这时他们已经冲上了半山腰。灰色的敌军,就像灰色的潮水,向马鞍山漫上来。
冲在前头的三团二营战士,掉转头来,向山腰上的敌人开火,很快把敌人阻击住,使敌人抢占马鞍山的企图未能得逞。
但敌人不会放弃对马鞍山的争夺,占据了马鞍山和羊古脑两个制高点,便等于扼住了起义军的咽喉,起义军便面临被全歼的命运。
敌人又一次冲锋开始了。他们一边用强大的火力作掩护,一边派出几个尖刀连,分三路向马鞍山反扑上来。
战斗更加激烈,许多起义军战士壮烈牺牲,敌人的尸体也成片成片倒在山坡上。
一股敌人突破半山腰的起义军阵地,向山头急速爬了上来……
“冲呀!杀呀!……”最先冲上山顶的三团战士们,一声呐喊,冲向已经快要登上山头的敌群。有的用枪射击,有的挥起大刀和梭镖,和敌人展开了肉搏战!有一个抢上山头不远处的敌人机枪手,正要扫射,但两军混战,无法开枪,他便红着眼,对着红旗疯狂地扫射!企图打倒起义军这面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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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血战东门(7)
无数颗子弹狂风一般刮过去,子弹掠过旗杆,子弹穿过旗旌……
子弹从起义军旗手胡德胜的胸膛穿过,从他的头部穿过,从他的全身穿过……
但红旗依然稳稳地挺立,一动不动,飘扬的旗帜,发出一声声狂啸,像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
胡德胜全身冒血,他双脚叉开,双手搂着旗杆,紧贴在自己的胸部,站成一个血糊糊的“人”字形,他的驱体,正像一个用血肉铸成的力的雕塑,与旗杆凝在一起,一动也不动。
“胡德胜!……”一个战士冲上去,抱住他,不让他倒下,不让红旗倒下!
机枪还在疯狂地扫射……
又一个战士扑上去,扑在了战友的驱体上,紧紧搂着战友的身体,任凭机枪扫射。
接连冲上去七八名起义军战士,他们用血肉之驱,围着旗杆抱成了一团。承受着疯狂的子弹的抚摸,他们紧紧抱在一起,筑成一个血肉之驱的旗墩……
这些保卫红旗,宁可自己死也不让红旗倒下的战士,大多是浏阳汉子。
在红旗下英勇牺牲的十余名烈士的遗体中,在一名穿军装的战士即罗自杰的遗体下,有一个战士居然还活着,她就是杨小雪。
在杨小雪扑向红旗时,她的身后同时紧跟着罗自杰。在她扑倒的瞬间,罗自杰几乎是同时大叫一声:“小雪!……”便用自己的伟岸身驱,扑倒在杨小雪的身体上……
在无数颗子弹从罗自杰的驱体上进入的那一瞬间,他还下意识地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腰部,那里放着用罗布手巾包着的两只月饼,还有四只粽叶粑粑。那是他特意从修水带回来,要送给母亲和妹妹的。他一直细心地呵护着,生怕那月饼和粽叶粑会弄坏了一点点。最终还是被无情的子弹打碎了,滚热的鲜血,透过月饼和粽叶粑,汩汩地往外流……
杨小雪开初试图从战友的尸体堆中挣脱出来,但丝毫也不能动弹,她全身是血,满脸是泪。一会儿便晕了过去……
敌人接连发起三次冲击,留下无数具尸体,还是没能占领马鞍山制高点。
那个疯狂扫射的机枪火力点,也终于被起义军战士端掉。
——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三团的军旗——镰刀斧头旗,被打得百孔千疮。但她没有倒下,依旧在东门的山顶上傲然挺立。她仿佛不是一面普通的军旗,而是旗之魂。
——她仿佛不是插在马鞍山的泥士之中,而是插在一个民族心灵的土壤上,经受着血与火的洗礼,飘荡着中国农民寻求生存之路的梦境,燃烧着生命的烈焰……
那么神圣,那么美丽。
这样的旗帜,是不可能倒下的。永远。
六、
三团二营刚刚打退冲锋的敌军,又一大批敌人漫山遍野地朝山上爬。
这时马鞍山左侧的树林里,忽然几声地动山摇的炮声,白沙镇和东门镇的农民支援队,在树林里架好了松树炮,还有廖才福那一架神奇的长龙炮,朝着山坡的敌人一齐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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