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著车,直接往第一个目标地的方位去;而我也出乎自己意料的,过了敦煌,上了公路,几乎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在迷路,三三两两歪斜的房舍,就这麽出现在我左手边的视野,一如守卫在柴达木入口的门神:兰错小村。
当我到达时已是凌晨,开了十多个小时的车,也不觉特别累;
为了不让引擎声吵醒居民,我把车停在离当初我们驻扎处还有一段距离的路边,背上简单的轻装,下了车,开始用走的。
夜晚,风很大。我逆著风不住往前,默数著踏在每一寸土地的步子,一直来到当时的那块营地,我才站直身体。
视野洒向一大片的空盪盪,这里曾经摆满了睡袋,人群中央围绕著暗红光火。
我走到一个定点,当时,我的睡袋应该是铺在这吧。我往斜前方看,漆黑之中,感觉到有一双脚步,正朝我缓慢接近,一只手轻拍了轻我的肩膀,让我拿上睡袋,跟他走。
我顺著那一团看不见的指引,像是被催眠一样,毫无犹疑的,笔直的朝不远方那一块凸现的岩壁,走过去──
走著走著,当我的视线再度聚焦时,我已经到了,而在我眼前,一团烧成焦黑的灰烬,就静静的躺在我脚边。
它竟然还在这里。
虽然,木柴早已风化得看不出原型,但,它还是在这里;
这些年该刮过多少风下过多少雨,原来,没有人为的力量,不管经过再久再久,属於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凭空消失。
我挨著它坐下来,也从装备包里拿出营地用木材;就在灰烬的旁边,我开始堆砌,眼前浮现一堆积得好好的画面,我便仿照它,一层疏,一层密,疏密相间;
就像有一只透明的手牵著我,在最接近核心的微妙处,丢进火柴…啪嚓,火堆很顺利的被点燃。
炊烟娓娓上升到半空中,一阵风吹过来,焰尾轻轻的晃啊晃,我的目光也随著它摇晃,心里想的是…还是太弱了点,如果是他,一定会作的更好。
风开始一阵又一阵的吹,我拉紧了外套,习惯再把自己埋进膝盖里,双手环绕住肩膀,有种被拥抱的错觉;
火光在黑暗中跳动,发出啪啪的声响;风还送来疑似野兽的吼叫声,呢呢喃喃的低语声,属於我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一句…
冷吗?
吴邪,冷吗?
我发现了自己的嘴角在上扬,我把自己圈得更紧,倚向那团火的温度,说,我好冷,你呢?
一直在下雨,打从我进了雨林之後。
虽说我原本就选定了雨季,想不到老天爷当真配合,殊不知是一种警示,还是对我的欢迎。
车子到此就开不进来,被我扔在了数哩之外;其实,我原本没想过它能撑到这麽久,而我也一直抱定著能前进到哪里,是哪里的念头。
尤其在横越柴达木中央那一片漠地时,一路上,我几乎是发了疯似的猛踩油门,在身後追赶著我的并非沙尘暴,而是,而是…
被正午太阳晒到龟裂的地表,风沙不停吹。
用餐的时候,他坐在炉火边上打著盹;
我的轮胎碾压过一块碎石,癫了一下,继续往前狂奔。
连绵乾涸的河床边,迟缓行进的车队;
透过车窗能隐约映现出他的侧脸。
引擎狂催的声响,憾动著整座车盖,我抓得紧紧的方向盘,双手在发颤。
他在滚滚沙尘中朝我跪下;
他个住我手臂的力道;
他握在我袖角的血;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