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语穿着一身素服,松松挽着的发髻上,戴着一朵白色的绢花。
几缕碎发落在不施粉黛的雪颊上,眼睛浮肿,神情憔悴,像是被风雨打落在地的玉兰花。
她坐在林静房中的床沿上,目光怔怔的,穿过坐在木马上玩耍的小侄子,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林静端着托盘,推门进来,看到这个情景,不禁叹口气:“知知,你今天还没吃什么东西,婶娘让我给你送点热乎的桂花糕过来。”
林雁语回神,冲林静露出个苍白的笑,低声说:“静姐,我不饿,不想吃。”
“不吃哪行,人怎么能受得了,你这两天脸都尖了。”
林静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劝道:“多少吃点吧,你要是饿病了,妹夫该心疼了,他这两天晚上守灵已经很辛苦了,别再让他担心了。”
林雁语心中一紧,想到李宴齐眼下的青黑,将目光放到了散发着清甜气息的托盘中。
这时,在旁边玩耍的小侄子,撇下木马跑到二人跟前,他仰着圆圆的脸蛋看林雁语,奶声奶气的。
“姑母,添福也要吃糕糕。”
林添福才两岁,正是小孩子最可爱的时候,白白糯糯像个小团子,说话还有些吐词不清。
林雁语将添福抱到怀里,拣了一块最宣软的桂花糕递给他,温言细语说:“好,姑母给添福吃糕糕。”
桂花糕刚出笼没多久的,是正好下口的时候,添福吃的十分香甜。
林雁语也被勾起了些食欲,拿起一块咬一小口,细细的嚼。
林静见她吃东西,心中松了一口气,也从盘中拣了一块,挨着林雁语,在床沿边坐下来。
打量一眼坐在林雁语怀里吃桂花糕的添福,笑着说:“明年这时候,你怀里抱着的,说不定就是自己生的了。”
林雁语闻言差点被噎住,伸着细白脖颈强咽下去,脸红红的。
“咳、还没影的事儿,静姐,别乱说。”
林静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早点怀,在夫家就能早站稳脚跟。”
说着她的情绪失落了下来,难过的说:“不要像我一样,嫁过去一直没怀上,被他们骂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最后还落个和离的下场。唉……”
林静长长叹了一口气,当初相看的时候,杜建那边也是她点头同意的。
她不在乎外貌家世如何,就图杜建家中人口简单,有点薄产,虽长相不出众,但知道上进,对她也很好。
新婚时,二人实实在在的浓情蜜意过一段时间,奈何她一直怀不上,婆母看她的脸色便越来越难看,轻则出言讽刺,重则随意打骂。
杜建一开始还护着她,后面也开始视而不见,直到杜建的表妹逃难过来,更是直接不来她房里了……
“姐,你不要妄自菲薄,明明是那杜家人品不行,你别忘了没出嫁前,你也是百家求娶的好姑娘。”
林静长相偏英气,性格疏朗大方,手脚勤快、做事麻利,确实有不少媒婆上门。
谁知道挑来挑去,挑了杜建这么个陈世美。
林静淡然一笑,洒脱的说:“算了,反正也要和离了,他们如何,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林雁语露出欣慰的笑,去握林静的手。
“你要和离,杜建那边怎么说?”
“我给他们去信了,腊月二十九给我回信,说是年后把和离书给我送过来。”
林雁语略一思索:“那就这几天了,早了结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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