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比唐璜那具“蔷薇之鬼”魁伟得太多,重量几乎是蔷薇之鬼的两倍,浑身上下充满了肌肉感,看外形像是旧罗马时代的皇家卫士,那粗壮的关节和醒目的巨拳蕴藏着可怕的力量。
“代号‘奥古斯都’,一位古代皇帝的名字。”佛朗哥说,“昆提良的定制甲胄,冲锋型,强化装甲,动力核心是‘亥伯龙’三代。在这几具甲胄里,你的甲胄是动力最强的,也唯有你能正面和普罗米修斯对抗。配备的武器是完美金属的盾牌和大型破甲斧。”
第二具甲胄也被吊了起来,优雅的紫色涂装,醒目特征是厚重的裙状护甲和肩部的远距火炮。
“代号‘所罗门王’,也是一位古代皇帝的名字。”佛朗哥说,“阿方索的定制甲胄,支援型,你的燃料舱是最大的,可以在战场上给其他骑士补充能源。可以随身携带工具,能做简单的机械修复。主要的攻击方式是肩部的火神炮,但那女人帮你强化了精度,可以当作狙击枪来用,射程达到一公里,配置望远瞄准具,你能在对方看见你的第一时间开炮。”
阿方索微微欠身:“谢谢总长大人和副总长大人。”
第三具就是新造的红龙,从外形上看,和当年那具红龙改型脱去外层的超重装甲后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涂装做了修改,在赤红中加了金色。
“这具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佛朗哥耸耸肩,“搭载了全新的低反噬神经接驳系统,你也可以穿着玩玩了,只是别拿它做太夸张的事,你的神经系统承受不住的。”
“教授,我有个问题。”西泽尔端详着这具体态矫健的甲胄。
它并非新制,而是将那具被屠龙者严重毁坏的甲胄做了维修,某些地方还能看到伤痕,用油漆做了掩盖。
“什么问题?”
“‘不朽之王’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西泽尔轻声问。
佛朗哥沉默了几秒钟:“虽说是最高级别的机密,不过告诉你们倒没有关系,你们都可能接触到这个秘密,在驾驭甲胄的时候。”
“西泽尔你并不是唯一一个穿上甲胄会狂化的孩子,历史上,我们把这种人称为狂化骑士。只不过其他狂化骑士要么没撑过去自己死掉了,要么并没落在我们手里。而你,西泽尔,是我所找到的唯一一个能在狂化状态中战斗的骑士。从那时起,密涅瓦机关就开始关注你了。你并不是普通的实验体,你能帮我们更深入地探究神经接驳系统,制造出全新的、更强大的炽天使。”佛朗哥缓缓地说,“其实时至今日,我也没研究透你的狂化状态,但初步的理论假设还是有的,我们认为人体存在某种极限状态,在极限状态下人的能力远远超过正常状态。举例说,曾经有过这样的记录,一位平时连剑都拿不动的母亲,在有人一剑砍向自己的婴儿时,冲上去握住了剑锋。唐璜,握住剑柄和握住剑锋之间,难度差多少?”
唐璜摇头:“只要对方是一名中等以上的剑手,即使我还戴着铁手套,不怕被割伤手,我都未必能抓住高速挥动中的剑锋。”
“没错,唐璜你应该算是最高级的刺客,连你也做不到,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母亲怎么做到的?”佛朗哥说,“但之前很少有人研究这种特异的行为,首先人类的神经系统很难检测,其次你也很难找到研究对象,总不能当着母亲的面挥剑去砍她的婴儿。但炽天使和神经接驳系统为我们提供了研究这种行为的便利,当然还有你,西泽尔,会愤怒会发疯的男孩。我们记录下你的神经电流,反复对比之后,相信部分人类拥有潜在的‘英雄人格’。在极端的情绪下,这种英雄人格取代了表层人格,潜能被彻底地激发,你的神经系统彻底活化,肌肉力量也提升到极致,完全无视痛苦,更不存在畏惧这种情绪,可以为了保护某人把命赌上,也可以为了摧毁对手战斗到只剩最后一滴血!”
三骑士和西泽尔都悚然,人体内竟然存在着这样的潜力?如果这种潜力被激发出来,任何一名骑士都有望成为战场统治者。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既然人类存在这种超人般的人格,为什么这种人格被隐藏了起来,懦弱、犹豫、畏惧艰难和疼痛的人格才是表层的。”佛朗哥接着说了下去,“答案很简单,因为英雄人格其实也是一种自毁人格,我刚才说过了,在爆发英雄人格的时候,人类个体为了保护某人把命赌上,也可以为了摧毁对手战斗到只剩最后一滴血,你如果每天保持这种高昂的状态,你连一个月都活不了。何况这种状态本身也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损害。想象一下在人类还需要捕猎猛兽才能吃上肉的蛮荒年代,如果某位部落领袖永远地激发着英雄人格,看见狮子老虎就提着梭镖往上冲,那他战死在狩猎场上的速度是否远远高于能力平庸、遇到危险会逃脱的普通人?”
骑士们都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很多哲人都讲过,其中最有名的却是一条东方谚语:“善战者死于战。”
“所以人类自身的机能会锁死这种英雄人格,只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爆发出来。西泽尔恰恰是个特别容易自我解锁的个体,这基于他内心深处的愤怒。英雄人格都是偏激的人格,有的凶猛,有的冷酷,有的疯狂,西泽尔的英雄人格恰恰是疯狂的,我们也可以称之为毁灭人格。在马斯顿的火场中,这种毁灭人格被彻底地激发出来,所以他独自一人就毁灭了整支普罗米修斯小队,也是那次超常规的爆发严重损耗了他的神经系统。”佛朗哥转向西泽尔,“你再极端爆发一次,也许就彻底废了。所以我们设计了‘不朽之王’系统,这个系统使用了我们新研究出来的一种称为‘芯片’的超微电路来控制你的神经电流,你的神经波动就不会超过上限,我们也可以用它来激活你的毁灭人格,但那是在可控的范围内,不会抹杀你的神智,你会处在失控边缘,但我们随时能把你拉回来。”
“难怪进入那种状态的时候我的神智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西泽尔低声说。
“你是一柄利刃,而不朽之王系统是你的刀鞘,它既限制你的自由,也保护着你。”佛朗哥拍拍西泽尔的肩膀,“但别把希望都寄托在那套系统上,它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你的能力,但之后你会彻底失去作战能力,换句话说,那是你的最后筹码,赌上去了,就得有胜或死的觉悟。”
“明白了,谢谢你,佛朗哥教授。”西泽尔点点头。
“不用谢我,四年前,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在红龙改型里,你没能激发到狂化的状态。”佛朗哥压低了声音,“现在有了不朽之王系统,你永远都会有机会放手一搏……你这种人,反正拼到死也不会抱怨的吧?”
西泽尔心里微微一动,原来这个世界上不只是他记着四年前的遗憾。
“‘不朽之王’系统对我们有用么?”昆提良急切地问。
这家伙刚刚穿上炽天使甲胄没多久,托新型神经接驳系统的福,没有吃太大的苦,这下子又想往更高处爬了。
“首先你得是那类人才行,其次还得在恰当的环境下你自己开启了那种潜藏人格,可不是我扳动电闸你就变成毁灭者那么简单。”佛朗哥没好气地说,“而且每个人的潜在人格是不同的,跟自己的天赋、性格都有关,也许你的潜在人格是个舞蹈家呢?我这边扳动电闸,你那边就在战场上翩翩起舞!先省省吧,还有几天时间,多熟悉熟悉你的甲胄,我会安排你们在野外战场测试它们的性能。”
这时候最后一具甲胄也从火焰中提了起来,它优美而匀称,既不像唐璜的蔷薇之鬼那样妖娆,也不像昆提良的奥古斯都那样彪悍,烤漆是镜面般的黑色。
“谁是它的骑士?”昆提良问。他有点被这具甲胄吸引了,虽然他渴望的是那种超重型的玩意儿,但这具甲胄有种慑人的、中性的美感。
“全能型剑舞者?”阿方索说,他接触炽天使的时间不长,但仅从身体比例就判断出了这具甲胄的特性。
“全能型,没有特别的长项,但也没有缺陷,以后量产可能就会采用这个型号。”佛朗哥疲惫地挥挥手,“来吧!小伙子们!让我们为这一天喝一杯!今天是这些铁家伙的生日。”
副手早已端着托盘站在一旁,托盘中是水晶玻璃杯和琥珀色的陈年威士忌。面对这么烈的酒,阿方索和西泽尔都有些色变,军规是禁酒的,他们也就没什么磨炼酒量的机会,可看着副手倒酒的架势,那是要豪饮。
唐璜倒是无所谓,他端起酒杯微微一笑:“是该喝一杯,去他妈的普罗米修斯!”他一个花花公子,借酒勾搭过无数的少女,酒量当然不会差。
昆提良也很淡定:“给我多倒点!去他妈的普罗米修斯!”阿方索一怔,才想起这家伙之前打工是在一家酒店里,酒量再差也练出来了。
西泽尔和阿方索两个人也只有举杯,他们不习惯把情绪用脸色和语言来表达,但为了烘托一些气氛,也就随口说了一句:“去他妈的普罗米修斯。”
“说得好!”佛朗哥很是欣赏唐璜和昆提良的脏话,大力地拍着他们的肩膀,“要死的不仅是普罗米修斯!还有它的妈妈!”
“普罗米修斯还有妈妈?”昆提良呆呆地问。
“原罪机关的小贱人们不就是它的妈妈么?”佛朗哥高举酒杯,大吼一声,“去他妈的普罗米修斯!”
这声怒吼里带着某种愤怒和不甘,混合着熬夜后的嘶哑,他的眼睛赤红而脸色惨白,形销骨立,摇摇欲坠。在那声震耳欲聋的脏话里西泽尔微微一震,心结忽然有点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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