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十多分钟后,警方派来的专业拆弹人士便到了。
九条九月在心里稍微计算了一下车站和东京警视厅之间的距离,以及报警后对方到达的时间。
嚯,这个车速,开得真的是警车而不是飞机吗?
九条九月在电话联系警方时描述了自己的外貌特征:浅色头发,三股辫,红色眼睛,身高174,这几样单独一项都是很醒目的特点,于是那个警察当然也毫无例外的,一进车厢就朝九条九月投来了目光。
他有着一头黑色的卷发,穿着黑西装,右肩处挂着一个被长长的背带栓住两端的工具箱,表情有些冷淡。
“您好,您就是爆裂物处理班那边的警察对吧,辛苦您过来一趟,我们车上所有人的性命都要托付给您了。”
“你就是报案人?”他却没有理会九条九月的恭维,确认是她报案之后,便蹲在角落的行李袋前,头也不抬地开始拆炸弹。
九条九月在电话里特地嘱咐过,炸弹可能有监听以及遥控,为了防止引发群众骚乱,让犯人发现到不对引爆炸弹,请前来拆弹的警察尽量穿着常服。
他们也的确找了个穿着常服,气质也不太像警察的男人来。
还不错,符合要求。
除了一看就很难沟通。
警察蹲在角落里,九条九月站在几步之外,阻挡了周围人向角落投来的带有好奇意味的目光。
九条九月还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当雕塑当很久,结果只过了大概三分钟,警察就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开始收纳工具。不一会,他合上箱子,站起身,接着开始整理自己下蹲时弄皱的衣服。
九条九月讶异:“你这就拆完了?”
那个警察点点头。
九条九月也懂一点拆弹,刚刚她瞥了一眼炸弹的内部构造,如果是她的话,十几分钟也能搞定,但是三分钟……
莫非这个警视厅随便派来的警察还是个厉害人物?
九条九月再次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正在打哈欠的警察感觉到她的注视,敏锐地投来目光。
也对,性格看起来就是那种油盐不进的,肯定是另有所长。
而现在,他就这么逆着九条九月的目光看回来,和她投去的隐晦打量不同,这个警察的目光非常直白,且毫无遮拦,那种明晃晃的眼神让九条九月在内心猛地提高了警惕——她一眼就知道,这个警察是她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聪明敏锐,且我行我素。
“那么,来说一说你是怎么发现有炸弹的吧?”他的手似乎放在口袋边,似乎是想找什么东西,但很快放下了。
九条九月只是回以微笑:“这个应该是由搜查科来负责?我记得爆裂物处理班只负责拆弹,不负责做笔录吧?”
“你对警视厅的部门分工倒是挺了解的,报警流程也很熟练。”
“当然,因为经常和搜查课有合作嘛。”
“哦?你还经常和搜查课有来往?”
“来往算不上,只是有时候破了案子,那边会来做笔录,所以很多事情熟悉一些。”
几个回合,松田阵平就做出判断:果然和他的第一印象一样,滑不留手的老油条。
九条九月的心情没有比他好上多少:这条子问题真多。
打断两人之间不算唇枪舌战却越来越剑拔弩张的气氛的,是九条九月手机突然响起的短信提示音。
九条九月按亮屏幕,随便扫了一眼,回了两句,便收回了手机。
她再一抬头,警察依旧眼都不眨地盯着她,似乎她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就要一直这幅看犯人的姿态对她。
九条九月于是只能解释了一通自己发现炸弹的过程。她本以为这些话可以能够让警察信服,谁知他依旧紧盯着她……准确来说是她刚刚拿手机的手。
“怎么称呼?”他突然开口。
看似破冰前兆的词句却因为他的语气无端让人心里一突。九条九月提高警惕,微笑道:“叫我九条就好,您呢?”
“松田。”
交换完各自的姓氏,这名松田警官的目光反而愈加锐利起来。
“九条小姐。”他用拖长了一点的声音强调道,“能告诉我——你右手手指上的茧,是怎么来的吗?”
原来是这个。
九条九月笑容不变地举起右手,伸到自己眼前:“学生时代好像还没这么明显,毕业后反而更加醒目了……没办法,我正在经营公司,整天忙得要命,一天批好几小时文件都是常态,经常忙得觉都没法睡,所以手上的茧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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