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沉默的,不仅是时林,还有扶住米欢后腰,生怕他用不上力气后仰摔下楼梯的管家先生。对方就这么直愣愣站在那,表情略显受伤。
他僵硬抬头,视线偏移,从自己掌心移到小先生的目光所及之处,看清了时林的脸。
惊讶、了然,还带有理所应当难以掩饰的得意,唯独失去应有的惊喜与受宠若惊。
凭什么?
管家掌心发麻,他控制不住内心翻涌的阴暗情绪,忘记掩饰手中力度,引得米欢茫然。
“呼吸不上来了。”
他的手覆在管家手背,没了往常手套间隔,两人体温相贴,竟奇迹般缓和管家压抑情绪,整个人的攻击性没那么过。
米欢还未开口,他眼前被红蓝光线占据,沉默不语的时林抬头——早在进楼道前,男生先有预料报了警。
“雨停了。”
“早就停啦,我来的时候就停了。”
米欢追随他声音望去,就跟小孩子率先找到第一颗糖果般开心炫耀,甚至仰起头,给人看不沾半点雨滴的外套。
他身体还是那具身体,由于病痛折磨和长年累月不见阳光,伸出去的手背带着异样苍白。几人静默,就剩那醉鬼发出不明意味的哼叫。
生怕碎渣伤到他,时林向前,用身体挡住时父望过来的视线,后者叫嚣声淹没在警官怒斥,以扰乱治安与涉嫌违法赌博再次三进宫。
作为报警人,时林也要跟着去做一下笔录。本为轻车熟路的事,准备下楼的低头空隙,却对上了小先生不夹杂任何杂质的眼睛。
“时林。”他唤着他,满是掩不住的担忧:“你自己去害怕吗?”
“……”
楼梯间灯黯淡,唯独照在米欢相对同龄人来说过分细瘦的手腕时,映出的米白色泽尤其显得晃眼。
怎么会有自己生活在豺狼虎豹包围圈里,还能分出闲心,来操心八竿子关系打不着的旁人?
时林表情略显微妙:“害怕什么?”
“他呀。”
手指如白蝶,忽而闪光,遥遥一指到时林七拧八拐的心窝。原来伤口的血液逐渐干涸凝结成痂,牵动时一钝一钝地疼。
他觉得自己表情定然扭曲,否则米欢为何后退下了台阶,但眼下容不得时林空出多余思绪,另一道夹杂敌意注视直直盯来。
叫什么?没印象。
——但管家哥哥。
尤其那手,还固执装作被米欢牵住的模样,这么幼稚举动,如果大方承认他的别样心思,时林还能正眼相待。
气氛竟比面对醉鬼父亲还紧绷。
米欢还是个不会读空气的,这专注又执拗的模样,令时林心底腾起胜利者的愉悦:尽管这感觉来得卑劣。
他尚未来得及开口。
有人抢先一步。
“小先生,咱们也见到他了,夜深露重,您刚大病初愈,还是……”
时林轻咬后牙,险些没压住几声冷笑,等看清米欢眼底几根明显血丝,即便是他,也说不出叫人一直陪他的话。
“好啦,我知道了,我就说几句。”
手指竖起,带起阵细小香风,混合湿漉空气,免不了人加重呼吸,时林大脑有片刻昏沉,向来穿惯的老旧短袖竟如长出毛刺般硌人。
管家识趣,退到二楼拐角,给他们两人让出来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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