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炒股能赚个屁钱?”林骁除了看红和看绿其余的啥也不会,“你知道那个大学生炒股比赛吗?我朋友不赚不亏拿了院里第一名。”
“操,”陈非寒稀稀拉拉地笑起来,“那你男朋友赚没赚?”
“鬼知道,”林骁说,“赚的时候只有一只股票在赚,亏的时候八只股票在亏,屁用。”
陈非寒一愣,笑得筷子没抓稳,一块肉掉进调料盘里,溅衣服一大块。他气得不轻,当场在林骁面前跳了个猴子舞。一顿饭愣是撑得肚子疼,林骁吃完一直在叨叨,说八百年没吃这么多了。
走出小店,晚风跳跃着摆弄衣角,随着落叶声又消失不见。共享单车被借走了很多,只剩几辆倒在路边,等着背着包的上班族归还同伴。他们吃完在分岔路口道别,林骁看着眼前的车流,突然把往前走了几步的陈非寒叫住:“非寒!”
“嗯?”寸头的男生回过头,不明所以地透过黑夜看向他。这双眼睛从初中的男孩到高中的男生,最后到今天,变成几年后二十四五的男人。
那股执拗的,只要最亲近的人说什么都会相信的天真,随着经年的岁月始终不曾改变。
“就这样很好,”林骁的声音逐渐变大,“你现在这样就他妈很牛逼!”
陈非寒眨眨眼,忽然意识到对方在回答自己哪一年问出的问题。他看着手机里尹知温再次拨来的视频通话,笑着朝红绿灯旁的多年挚友点头,用嘴型示意我知道。
不仅很牛逼,他想,还牛逼得要掉眼泪了。
大三的暑假,范小烨组织文一的学生返校看老师,有些人已经去了海外回不来,但大多数都挤了时间来赴约。尹知温差不多半个保研了,师门上下天天喊捡了个养眼的宝贝,介绍的对象从东直门排到西直门,被一句我喜男给噎得半死。
“继续保持,”陈非寒翘着猫尾巴说,“你知道吧,得让我有神秘感,比如说他们都在想尹知温的对象究竟是谁啊?然后我不经意地在你楼下等你云云……”
尹知温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自家傻子:“你有毛病吧,这样很牛吗?”
“不牛,”傻子对象说,“但我罩着你,你很牛。”
又开始了,陈氏哲学。尹知温掐了一把男朋友后颈,唧唧歪歪地把对方提下车。两人刚到校门口,一个肥瘦得当的胖子倒在校门旁,奋力用右手打招呼——左手牵着女友呢。
老许穿着一件黑短袖,丢人地蹲在一旁看。风忽然大了起来,保安招招手,示意登记结束就可以换个地方,去学校里面丢人。
“救命!”陈非寒踹了一脚,“别招手了快进校门!发啥疯呢你。”
“没,就觉得神奇,”胖子煞有介事地自我解释,“没想到瘦下来招手都不费力了。”
几个人赶紧让范小烨松手,追着姓张的寝室长一顿毒打。尹知温像个老太爷似地,买了根冰棒站树荫底下看。从前坪广场到文科楼,又从文科楼到艺体馆,一年四季兜兜转转,好像时间总能定格在和陈非寒窝在教室的那一瞬间。
气温26c,窗帘关了一半。男生趴在一堆书的后面,要睡不睡的小脑袋卡在书缝上,任由风吹来的阳光在鼻头留下金色的印记。
没有值得铭记的节点,没有多么重大的事件。
只有那双时刻保持好奇的双眼,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陪伴自己拥抱全新的一天。
七月,省城正迎来最热的时候。高一高二的孩子只来了实验班,余下的楼层安静一片。一个身穿校服的男生提着拖把,在一楼走廊表演书法艺术。胖子跑累了,又不敢大声说话,只好憋屈地指着不远处,转移火力道:“猴子,你们也太晚了!”
“买西瓜去了,”猴子人模狗样地掂了掂手里的红塑料袋,“不知道现在办公室怎么分,西瓜买了好几个。”
“陈非寒呢?!”张先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逼不是在追我吗?”
许正杰直接抢了猴子的水,边喝边嘟囔:“给一只猫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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