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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原本盘踞在孤儿院的白翼军团士兵们,相当于被克莱维斯就地解散了。
这整个宇宙中,与克莱维斯相处最久的人就是朱烈斯。他们一同长大、相互熟稔,对彼此的一切了若指掌,但克莱维斯解决孤儿院挟持事件的方式,仍让朱烈斯感觉意外。他原以为克莱维斯会尽量模仿他的做法、单纯地替他争取时间……克莱维斯是‘代’他前往孤儿院,照克莱维斯以前惯于静观的处事态度,不太会积极地作主去决定些什么……
上一次克莱维斯强势地插手决定事情,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大致上来说,朱烈斯对事态的演变没有什么意见。虽然克莱维斯这个做法有不妥的地方,破坏了王立派遣军与最高议会自卫军的协商,但这正中了朱烈斯的下怀。所有疑点都指向利顿家族,他不该继续信任唐纳德。
“零伤亡解决了孤儿院的挟持事件,克莱维斯大人很厉害嘛!”唐纳德笑咪咪地走过来,礼节性的称赞与问候以外,他只含蓄地问了几句,看看有什么事是他能帮得上忙的,连半句话也没提到应该交付给最高议会的战俘。
他不问,朱烈斯也乐得不提,只是淡淡地一笑。
但克莱维斯只冷淡地回了一句,“很厉害吗?”连看也没有看唐纳德一眼,幽魂也似地缓缓走向他们那列拖车。
克莱维斯的性情其实很深沉,但他懒得为了这种阴谋战乱、乱七八糟的事情演戏;跟他相较之下演技称得上烂的朱烈斯,倒是随口说了两句外交辞令。对各个星球的直接统治阶层,间接统治的圣地必须对他们保有一定的礼节……那是出于自幼养成的教养与责任,朱烈斯倒不觉得自己是在演戏。
但充其量也只是两句外交辞令罢了,朱烈斯的态度跟克莱维斯的如出一辙,他也不打算跟唐纳德废话太多,忽略了应该施行的怀柔。
“等一等。”他这句话喊的是就快走到拖车旁的克莱维斯。
克莱维斯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我想休息。”
“不打算去接卢米埃吗?”
“……我去。”
莫名其妙的醋意又开始翻腾。以往他最头疼的就是克莱维斯的不服从……朱烈斯惯于下令,总是希望每个人都乖乖的听从他的指示,由他统率。克莱维斯却喜欢自行其是,用他的方式来处理他面临的问题。无论合理还是不合理,克莱维斯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来忤逆首席守护圣的命令……
碍着仍若无其事站在一旁的唐纳德,朱烈斯冷淡地丢了句,“平常就没这么好商量。”说完一个转身,大踏步走向他早已安排好的飞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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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与暗的守护圣与整个车队分开来行动。车队去做补给与养护,还要在拿来当作指挥本部的那列大拖车后头,再添上一节车厢;至于两位守护圣,则要赶往直落式飞船航空站去,接他们的两位同僚登陆。
替他们驾驶飞轮车的是王立派遣军的军官。朱烈斯从后照镜中确认过驾驶员的容貌,确实是狮鹫部队相熟的军官,这才吩咐他开车,转过头来对克莱维斯开口,“爆炸发生时的状况,”朱烈斯指着自己受伤的额头,“你还记得吗?”
克莱维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记得。”
莫名其妙碰了个大钉子的朱烈斯,气得瞪圆了眼睛,“又发什么疯?”
“哼……”克莱维斯翻开固定在前座椅背上的小型折叠式用餐桌,放了一个空咖啡杯在桌上当做底台,这才铺上他自己的大手巾,把水晶球卡在杯口。朱烈斯正在气头上,浑没心思去理会他细碎的动作,突然自己放在腿上的手被他拉过去,靠着折叠桌与手巾的遮掩,横在克莱维斯自己的腿上。
克莱维斯在他掌心上简短写了几个字,“瞒我?”
朱烈斯瞪着水晶球球面上反射的克莱维斯的脸,在他掌心写着,“说什么鬼话?”
“你手抖。”
他注意到了……“别告诉外人。”
克莱维斯哪肯罢休,又追问了一句,“怎么了?”
朱烈斯横在克莱维斯腿上的那只手是右手,此刻又开始不住地发颤个没完。他烦躁起来,懒得再写什么字,抬起手在自己受伤的额角按了一按,权充回答。
他额头上撞伤的后遗症这么严重?克莱维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垂下了眼帘。落寞的神情给朱烈斯看在眼里,倒有些舍不得。悄悄又把右手放回克莱维斯腿上,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十根手指紧紧交握,怎么舍得放开?
“你刚才问起爆炸发生时的状况,怎么突然问这问题?”
“你现在想起来了?”
“嗯,”克莱维斯有些心虚地别开视线,“突然想起来了。”
虽然前面驾车的是信得过的荣耀卫队军官,朱烈斯还是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那天突然就发生爆炸,这件事……你说的那位介入的程度不轻,他事先知情,而且所知甚详。”
“……是吗?”克莱维斯只察觉到唐纳德.利顿隐隐约约的恶意,却没想得这么复杂。
“爆炸发生后,行驶中的那几辆锥形车几乎全毁,我摔得受了这样的伤,你除了压伤肩膀以外也有许多擦伤……”朱烈斯进一步压低声音,“车队人员与士兵,或轻或重都带着伤势,只有他一个人毫发无伤。他到底是怎么避开危险的?这点我想不透。”
克莱维斯静静地回想,“爆炸前……你在看军用地图。”
“嗯,你走过来跟我说话。”
“然后你转过来,没多久就爆炸了。没什么可疑的……”克莱维斯皱起眉头,“……对了,爆炸之前没多久,墙上的钟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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