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清犹豫道:「人心难测,在现今的情况下,你仍信任他吗?」
刘裕笑道:「微妙的地方正在这里。司马道子父子不论如何痛恨我,碍在与刘牢之的关系,兼且我又属谢玄的派系,所以司马道子怎也不敢公然颁布我为钦犯。只要没有正式的通缉令,我仍然是北府兵的副将大人,胡彬关照我是理所当然,传出去亦没有人能奈何胡彬。」
江文清凝神瞧他,欣然道:「你的自信好像真的回复过来哩!」
刘裕尴尬道:「我好像甚么事都瞒不过你似的。穷则变,变则通。我只是设想,玄帅在我如今的情况下会怎么办呢?」
江文清淡淡道:「他恐怕会比你更经不起如此重挫,早自尽了事。」
刘裕呆了起来。
这是否是谢玄挑选自己的其中一个原因,因为自己本是一无所有的人,失去一切也可以重新开始,不像谢玄有世家大族的重担子。
江文清柔软的纤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道:「有机会我给你刮刮胡子。」
刘裕忽然感到,纵使处于人生最低潮的时刻,仍是生机处处,只看你如何去奋斗和争龋经历过这次惨败的刘裕,再不是以前的刘裕,当然再不会萌生死念。
第七章决战孤峰
边荒集一片劫后的情景。
集内仍有十多处冒起黑烟,颖水有数十艘大小船翻沉或搁浅,浮尸处处,令人不忍目睹。
敌人联军对荒人再不采取安抚的政策,而是要赶尽杀绝,展开一场无情和恐怖的大屠杀。
钟楼上高悬着的是分别代表慕容垂、姚苌、竺法庆和司马道子的旗帜。
屠奉三闪回树干后,急速的喘了几口气,沉声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宋悲风和拓跋仪都颓然无语。
三人杀出重围后,返回边荒集,躲在颖水东岸一片密林内,暗窥边荒集的情况。
拓跋仪低声问道:「两位有甚么打算?」
屠奉三苦笑道:「坦白说,我屠奉三从没有想过会有今朝一日,一时间已乱了方寸,似乎天地虽大,却没有可去之处。」
宋悲风讶道:「屠兄没想过回荆州吗?」
屠奉三道:「如我回荆州,等于送给桓玄一个杀我的机会,他对我没有事事服从他,早怀恨在心。只是看在边荒集的利益上,勉强容忍我。现在边荒集完了,我对他还有甚么利用的价值呢?」
宋悲风道:「既然如此,何不随我回建康去?」
拓跋仪皱眉道:「宋叔不是说笑吧?建康是司马道子和王国宝的地盘,他肯放过你们吗?」
宋悲风断然道:「在建康,反对司马道子的人很多,我会有办法的。只有在建康,我们才可以掌握边荒的情况,看清楚形势后,再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走。至不济也可以设法刺杀竺法庆。」
屠奉三点头道:「如燕飞、刘裕和大小姐没有丧命,肯定会到建康去。」
拓跋仪沉吟片晌,道:「我真的很想陪你们到建康去,不过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办。现在边荒集重入慕容垂之手,他会亲身或遣人立即回师攻打平城,所以我必须立即赶回平城去,向我的族人报信。」
接着伸出两手,分别握着两人肩头,字字有力的道:「荒人是永远不会认输的,终有一天我们会把失去的再取回来。珍重!」
说罢往后疾退,然后展开身法,往巫女丘原的方向去了。
屠奉三发呆片晌,像终下定决心般,向宋悲风道:「我们走!」
燕飞比任何一个时刻更清楚,自己的确在没有可能里营造出可能性,掌握到杀死竺法庆的唯一机会。
关键处在乎心佩。
而更精采的是,慕容垂一意生擒自己,好向千千显示谁是强者,所以竺法庆为讨好慕容垂,必须在此事上有所交代。
这次惨败,是他和刘裕低估了竺法庆,现在的情况却恰好掉转过来,竺法庆欺他燕飞力战身疲,多处受伤,且自恃神功大成,又怕他一意逃走,难以搜捕,所以在胜利的果实已到手的当儿,仍冒险孤身而来,予他单打独斗的天赐良机。
燕飞现在虽是玄功大成,可是见识过竺法庆尽屠太乙教上下,包括江凌虚在内的本领,晓得即使以自己眼前的能力,仍逊竺法庆一招半式,自己肯定有一拼之力,要杀竺法庆却是难比登天。
要知高手相搏,一招之差便尽输,绝无侥幸可言。
但形势对他却是出奇地有利,问题在他如何运用。
燕飞暗自庆幸从未正面与竺法庆交过手,所以可安心施展惑敌至乎误敌的战略。
「退阴符」。
意守胯下生死窍,导气顺上任脉,经心脉上泥丸宫,过玉枕关再下降至尾闾,体内真气立即由暖变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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