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医院刚亮了灯,护士端着药品走进病房。
朝靠里的病床伸出手:“温度计。”
郑雷递给他。
护士看了看:“要保持良好情绪,好的情绪才利于疾病恢复。”指指药包,“吃药吧。”
走了。
他拆开药包,抖出几粒药,没控制好力道抖多了,又塞回去,塞的时候没留意,掉地上了,也不
急。掀被子下床,捡起来吹两口,差不多得了,塞回去。
吃完药又躺回去,侧身看着窗外灯火,眼神麻木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壁床是一老大爷,恢复得挺好,家属来吃家属做的饭,家属不来去医院食堂打饭。前几天在的时候老和他聊天,今天下午刚出了院,剩他一人,稍显冷清。
窗外是一低矮建筑,建筑往外栽了不少树,树上的天空散落不成型的晚霞。天色已暗,晚霞消
散,水墨般的布景爬上一轮月亮,不圆但很亮。
晚风吹动月下的树,树尖隐隐摇晃,定睛一看似乎又不晃了,像梦一样不真实。
忽闻嘎吱一声响,病房门被打开了。不是护士就是走错门的家属,这几天他已经习惯,头都懒得
回。不料那响声之后再无动静,听不见关门声,也听不见脚步声。
许是隔壁屋喜欢恶作剧的孩子,他仍然不理。片刻后凝神屏气,整颗心都跳起来,浑身的血液似轰然炸开,通体都在发热。
一个转身,看见门口的身影。她披着发,穿一件带领的连衣裙,灯光太暗看不清裙子的颜色。
郑雷的心快跳到嗓子眼。
啪的一响,头顶的灯亮了。
宋唐双眸一怔:“对不起,我走错了。”
“你别走。”
他掀被子下床,也不穿鞋,光脚追过去。
胡乱摸一把下巴:“是我,我没刮胡子。”
宋唐已转身,把着门的手一使劲,门开了,下一秒又被按回去。砰一声响,他的胳膊越过她的头
撑在门上,呼吸也喷在头顶,温热气息带着淡淡药味儿。
“你别走……”
声音很低。
宋唐没动。
“你别走,我一定改,不满意你再判我死刑,行吗?”
宋唐沉默好一会儿:“让开。”
“……不行……”
声音仍然很低。
“不让我怎么进?”
便麻利让开,喜笑颜开,抽了床前的椅子让她坐。
她也不坐。
“住几天了?”
“七天,今天第八天。”
“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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