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致远笑着招招手,示意叶柔进去。
叶柔走到外公身边。
郑致远介绍道:“我外孙女叶柔。”
郝仁笑着道:“郑主席好福气,外孙女长得真漂亮。”
这句话倒不是恭维的话,是郝仁发自内心说的。
郑致远原本的严肃表情缓和一些,让叶柔坐下。
辛玉珍看着女孩,见她穿着白色长及脚踝的棉布裙,外皮薄毛呢大衣,看着干净又得体,再想想自家女儿,十七岁了,连身好衣服都凑不出,不仅悲从中来,再次哭了起来。
叶柔看向女人,初春京市天气还有些凉,清早凉风入骨,女人穿的单薄,宽大衬衣上打着补丁,衬衣下摆起了毛边,有些破旧。
女人并着腿,一双脚缩在椅子腿后面,从叶柔角度能看见是一双黑布鞋,也格外破旧。
“郑主席,我家的情况您或许还不了解,我和郝仁有四个孩子,两个女孩两个男孩,大的十七岁了,小的才三岁,一家人挤在小窝棚里,翻个身都困难。
郝仁是个心底善良的好人,邻居亲戚哭个穷诉个苦,他手一松钱和粮食就送出去了,我不满他这点,但当初我家里又是冲着他这一点,才把我嫁给他。
我没有工作,一家子老的小的都靠郝仁养着,孩子也没钱上学,乱七八糟活着。
白天,我带着两个姑娘给人家缝衣服、洗衣服,两个男孩大的实在养不活,送到军队去了,小的还要喝奶,但郑主席你看我这身板哪有奶喂给他。
好不容易人家因为感谢郝仁送了瓶麦乳精来,孩子还没吃两次,弟妹上家里哭穷,郝仁就把麦乳精给出去了。
就这样磕磕巴巴的活着,日子也一天比一天难。
知青回城,我婆婆上门来哭,说小姑一家回来没地方住,要和我们一家子挤一挤。
四十平的房子现在住了十二口人,不方便不说,小姑儿子还,还……”
说到这里,辛玉珍掩面低哭,几度哽咽才道:“他偷看我姑娘洗澡。”
叶柔深呼吸一口气,目光中的愤怒几乎掩饰不住。
辛玉珍继续道:“我们一家熬啊熬,总算等到单位分房子了,郑主席,您不知道收到这消息那天,我们家都欢喜疯了。”
叶柔听到这里,憋着的一口气慢慢吐了出去,有房子搬出去就好。
“可郑主席,你说这些人咋就可这我家人欺负呢!”辛玉珍委屈道:“我家的房子都板上钉钉了,他们单位的朱成,天天找老郑诉苦,说他家里困难、穷,求郝仁把房子让给他。
他就是看准了郝仁心软好欺负,磨了又磨,求了又求,我家郝仁也是听他家里实在困难,才找他们领导把房子让给了朱成。”
叶柔松开的拳头又一次攥紧了,她看向始终沉默低头的郝仁,死死抿住嘴,才把到嘴边的脏话咽回去。
她就没有见过这种的大好人。
苦着老婆孩子也要帮别人,真强!
真无私!
郑致远也道:“这房子是郝仁让出去的,已经交到房管局也签字盖了印章,这没法改了啊。”
见郑主席为难,郝仁突然站起来,红着脸道:“郑主席打搅你了,我们先走了。”
他说完就拉辛玉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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