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心中庆幸,刚刚自己没有鲁莽这种权贵子弟,如果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那是惊天的大案!就算侥幸瞒得过情报部,对方家里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这笔钱是不少,但若是为此惹上杀身之祸的话,那就很愚蠢了。
但问题是,现在就收手的话,却好像也是迟了点:自己过来的时候,看在场各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枪都拔出来了,搞不好已经把许岩给得罪得深了就算没真的动手,但这种事,就算图谋也不行!这位许上尉是在情报部做事的,人是肯定精明能干的,他肯定看出来了。
自己的部下想要许岩的命,这是生死大仇。自己现在放许岩不要紧,就怕是“人无伤虎意,虎却有伤虎心”,等许岩脱困出去之后,马上就回头对自己狠狠报复对方虽然军衔不高,但对方是在中央机要上班的,能接触的高层领导多。就连自己的局长邓伯南见到他都要客客气气的,他若是存心报复的话,一个搞不好,自己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怎么办才好呢?要不要动手?动手的话,风险很大……但这样放手的话,风险好像也很大……”
黄山心里迟疑不决,脸上却是丝毫不露。他欢喜地说:“许兄弟,你晋级少校了?哎呀,这可是大好的喜事,恭喜恭喜!今晚,老哥我做东,咱们去锦城酒店摆上一桌。就当是老哥我给兄弟你的贺礼了!”
许岩现在一心只想脱离现在的困境,哪管得着这么多。现在,黄山就是说“我们一起抱着炸药包去炸白宫吧”。许岩估计也会说同意的,他乐呵呵地答应了:“好啊,我跟黄哥也好久没见了,大家是该好好聚聚了!”
见许岩答应了吃饭,黄山心下一宽:对方答应了吃饭,在官场上,这是一个同意和解的信号来着。现在。就看自己能拿出多少诚意来了。
是啊,自己该拿些什么东西来打动这位年少得志的军官呢?
黄山心中在紧张地思考着。表面上却是不紧不慢。他叫过三名警官来,向他们询问案情的经过。几名警察也是刚到这里的,对案情也是不怎么了解,结果。反倒是许岩向他们介绍起案情经过来。他从自己一行人露营烧烤时候,从几名歹徒出现向自己一伙讨要伤药开始,然后翻脸动手,为避免泄露身份,自己本来一直容忍,忍住没动手的,但没想到这帮人行事实在太过分,抢了车子还不算,还要劫持女生上车。这下。自己和自己的同事实在忍不住了,只能立即奋起还击了。
许岩说得简单,但这几个警察都经验丰富。知道当时情形的惊险,委实是生死一刻,他们的表情又是吃惊又是敬佩,望着许岩的眼神里全是敬佩和敬仰许岩也搞不清楚,他们是真的吃惊还是扮出来的夸张。
“许少校,”大石警官讨好感叹道:“当时的情形真是太危险了。这帮大学生好在有你在了,不然说句难听的。只怕这就不是死上几个人,而是还能活下来几个人的问题了。”
“是啊,这帮毒贩真是凶残,女生们若是真的被他们弄上车那后果,真是不能想象,要知道,这帮人中有几个是有命案在身的。许少校,说起来,您真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了啊。”
“唉,说起来也是造孽这帮人都是有前科案底在身的,也不知怎么回事,上次都判无期的,几年就出来了。这次被抓进去,估计也就叛个死缓,估计蹲不到十年也就出来了吧。司法界那帮人,只要见了钱,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啊!”
虽然自己做的事也是传说中的“黑警察”,但这并不妨碍大石警官以肆无忌惮的口吻评论自己司法界的同仁们。听着他这么说话,虽然明知道自己还没脱离险境,但许岩还是有种想笑的冲动。
黄山支队长干咳一声:“大石,你们在这周围好好检查,不要漏掉什么东西……许少校,麻烦你过来一下,有个事,我想跟您商量下。”
许岩跟着黄山走到了树林边的几棵树下,他问道:“黄支队,你有事要跟我说?”许岩已经打定了主意,倘若黄山要跟自己道歉或者解释刚刚警察拿枪指着自己的所谓“误会”,自己决计要装糊涂扮傻装。王路那个笨蛋,跟歹徒挑明了事情,结果他险些连命都差点没了,这个前车之鉴许岩还是记得的,许岩可不打算跟他一样重蹈覆辙。
但黄山开口时候说的却不是这个。他笑着:“许老弟,你不要叫我黄支吧,这样太见外了,咱们能在这见面,也是难得的缘分啊我虚长你几岁,倘若许少校你不嫌我高攀,我管你叫一声老弟可好?”
听到黄山是要跟自己称兄道弟攀关系,许岩稍微轻松了些对方既然努力要跟自己攀关系打交情,那应该不会急着要干掉自己了吧?他笑道:“黄哥你这么说,那小弟就高攀了。黄哥,你这是有什么事要跟小弟教诲的吧?”
黄山侧过了脸,很亲热地对许岩说:“老弟说教诲什么的,那就言重了。今天,我手下几个不长眼的家伙得罪了老弟,闹出了这种误会来,回去我会好好收拾他们的,肯定会给老弟你一个交代的……”
许岩睁着眼睛装糊涂:“黄哥,你说的什么话啊?几位弟兄不知道我身份,虽然性子急了点,态度冲了点,但我看着也没什么啊……当警察的,没这个虎气虎威,镇不住场面的,这个,老弟我能理解的,呵呵,理解理解,不知者不为罪嘛。”
虽然双方都知道。那三名警官的问题绝不是简单的“态度粗暴”了些,但大家有意装糊涂淡化这个事,看许岩这么上道。没有把事情说破,黄山也是松了口气,他翘起了大拇指,赞许道:“老弟这分宰相度量,真不是一般人,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将来必定前途无量的!老哥我敢说。你在部队里展,只怕四十岁不到就能做到将军了。
老弟。你不跟他们计较,那是你宽宏大量,但我却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要把他们好好收拾一顿。将来要他们过来给老弟你负荆请罪的……”
“啊,黄哥,你这么说,老弟我可真担不起了,不过就是一个误会……事情过了也就过了,没必要太为难弟兄们了。”
“许老弟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黄山忽然压低了声量:“老弟,我想跟你商量另一件事:今天这件事,你有些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许岩继续装糊涂:“这帮毒贩被抓到了。不是该交给你们公安带回去好好审查,然后该枪毙的枪毙,该坐牢的坐牢吗?”
黄山深深地望了许岩一眼。他的目光很尖锐,仿佛要刺到许岩的内心深处。他淡淡说:“老弟,你一直在情报系统工作,对咱们国内司法界这边的事,你可能不是很了解。老哥我干公安这行也二十几年了,也是个老公安了。但我要说,现在的司法界。太他妹的操蛋了!
八年前,我亲手经办过一个案子,抢劫谋杀害命的按咱们老百姓的想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何况是抢劫杀人,那更是该枪毙,是不是?“
许岩点头道:“正该如此!抢劫杀人,怎能不死?”
黄山苦笑着摇头,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香烟,递了一根给许岩,许岩说谢谢不会,他就自己给自己点上了,香烟的烟雾渺渺中,许岩听到黄山的声音有些空洞:“老弟你这么想,说明你跟老哥我一样,是个直性汉子,咱们还是有点是非观的。
但你知道吗,我办的那个杀人案子,递到了检察院那边,抢劫故意杀人就忽然变成了口角后的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到了法院那边,嘿,也不知道怎么弄得,那家伙忽然又多了自的减刑情节最后,七七八八弄下来,本该死刑的,最后只判了个无期徒刑。
我记得很清楚,那案子我是八年前办的,我亲手把这畜生送进去了。没想到前两年,我上街时候,又一眼看到了那家伙,人模狗样的站那边,见到我,居然还笑呵呵地跟我打招呼那一刻,我拿枪出来崩这家伙的心都有了。
后来,我找人一打听,才知道,本该是把牢底坐穿的无期徒刑,那家伙砸钱又走通了路子,搞了几个立功和减刑,最后又办了个假医生证明,弄了个保外就医,无期徒刑,只坐了六年就出来了。
从那时候起,我就看透了:这什么法律,就是操蛋的东西,这些条条框框,就是专门保护那些王八蛋的!我们在一线舍生忘死地跟这帮社会渣滓拼命,好不容易把这帮渣滓们弄回去,那帮人就在后面拼命地卖人、卖刑,让咱们的努力,都成了一场空。
这世道,坏人猖獗,好人没好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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