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海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挂号纸条递给自己跟班:“我刚才在曹美莲梳妆台抽屉里找到的,她出事之前生过病。”
范筹表情纠结:“老大,我上个月也生过病,肠炎拉肚子,进医院挂了两瓶药水才顶过来。
活人难免生病,你看到张纸条就来医院调查,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啊?”
厉海难得没急赤白脸骂他“戆度”,而是又从衣兜里掏出个塑料小药瓶:“这也是在她抽屉里找到的,你看看她什么病?”
范筹接过药瓶细瞧:“妈耶……全是洋文……!老大,侬瞅阿拉长得像洋人是伐?”
厉海伸手把挂号条跟药瓶一并收回:“不懂,去问问不就晓得了?”
说完脚踩油门继续驱车往医院里开。
院内车速受限,范筹摘下安全帽伸手敲霍振庭头盔,示意他掀开风镜:“傻子,你知不知道你老婆姐姐有病?知不知道她什么病啊?”
霍振庭懵然摇头。他从小到大生病,家里都是煲草药汤给他喝。但曹美莲从没给她自己煲过汤药。
厉海把车停在门诊楼底下,让范筹帮他看车,自己带霍振庭一起进楼去找曹美莲挂号的诊室。
他们到医院这会儿刚过午饭点钟,还没有很多问诊患者上门。
厉海找到挂号条对应诊室,直接敲门进去,选个没有患者的问诊台落坐。
拿出挂号条与药瓶,放医生面前:“您好,我是西浦区巡捕房探长厉海,这是一桩凶杀案中死者的遗愿,我想知道她生前患的什么病。”
医生愣住片刻,随后戴上老花眼镜,擎起药瓶看上面英文,语气犹豫而低沉:“侬说……侬说这个人,已经死了对伐?”
厉海点头,怕他不信又亮了亮自己警官证:“巡捕房办案,您还是快说吧。”
医生把声音压更低些,眉头紧锁徐徐讲解:“这个病,叫做‘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
是一种当今全世界都无法治愈的绝症。
这种药非常贵,要常年吃才能像正常人一样多活一段时间,但是发病后,仍然会死。
警官,侬说这个人,是凶案死者?……不是病死?”
“多谢。”厉海无声叹息,心里开始有点同情曹美莲。
不过时至今日,多说无益,多思也无益,人死如灯灭,病不病的就如范筹所言:“也没什么好再追究了。”
厉海收起纸条和药瓶起身准备走人。
却被大夫一声“等下!”留住。
内分泌科西医大夫一脸紧张叫住厉海:“长官,我得单独跟侬再聊一下……关于这个病。”
厉海不明所以,但既然人家要说,他也没道理拦着;表示同意后跟对方出诊室,找个没人的走廊拐角,听医生给他解读曹美莲所患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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