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梅子规又想起那些孩子的面容。
那清澈无辜的眼神让梅子规心下酸楚。
他更明白,元景石讲得不错。
梅子规素来很少关心他人,怎么会为素不相识的孩童而伤心?
到底是为了元景石。
梅子规为此越发不安,便将目光越过车窗,望向外头。
元景石道:“你也看过我自小长大的地方了,你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的?”
梅子规淡漠道:“我可没要求你带我看你长大的地方。”
元景石好笑道:“我也没要求,就是问问。”
“你的问问,就是要求。”梅子规淡淡道,“我对你的同情份额已经用完,你再拿自己的不幸童年说事,也不会激起我的分毫怜悯。请你停止这种无聊的自残博同情行为。”
“我没有自残。”元景石笑着道,“我伤口全好了,已经不会疼,你别担心。”
梅子规的心又在乱跳,表面却还是冷冰冰:“我不曾担心。”
元景石和梅子规驱车来到城镇中心,在一家雅致的酒店里住下。
二人坐了一路飞机,也是疲惫,没多讲什么,在床上倒头便睡。
梅子规慢慢睡着,沉入梦里,身似飘浮,深思渐渐在梦里回到从前。
在梦中,梅子规回到了童年时期的客厅——那里放着一架华丽的黑色钢琴。他坐在钢琴前,双手轻轻触摸着那些黑白琴键。
父亲优雅地坐在凳子旁,手里夹着roideuit香烟,微笑着注视着梅子规。
梅子规在父亲的目光中,轻轻按下第一个琴键,指尖之下瞬间发出了清脆而悦耳的声音。他的手指动作渐渐流畅起来,舞动在琴键上,跳跃出一串串美妙的音符。
母亲听到音乐之后,笑着走出来,说:“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梦中,梅子规弹奏的旋律却越来越激昂,仿佛一股强烈的情感在乐曲中迸发。那幼嫩的小手逐渐变大,仿佛瞬息之间,他竟变作成人。
十八岁的他依旧坐在那架钢琴前,琴谱早已了熟于心,但指尖却弹错一键,曲子瞬间中断。
梅子规的指尖微微颤抖,呆呆望向弹错的琴键,眉头微皱。曾经熟悉的琴谱如此熟稔,但为何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会出错?
就在这时候,母亲端着茶杯,坐在他身旁,手里夹着roideuit香烟,幽幽道:“子规,你也成年了,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梅子规的梦突然变得冰冷,一股莫名的寒意笼罩着整个房间——以及整个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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