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被这个答案钉在了原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陆斯闻早已经回了书房,不在原地了。程让是相信陆斯闻的,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不看所有条件,只因为你是你而喜欢吗?在程让的世界里,父母对子女都尚且不会如此,陆斯闻又为什么会对自己用情到这个份上。
或许他上辈子真的欠了自己吧。
除了这个理由,程让也解释不了他为什么会如此了。
关于医生的事情程让后来又劝过陆斯闻几次,到最后陆斯闻听得都无奈了,问他:“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是不是烦我了?”
“怎么可能?”程让解释:“我只是……”
“那就不要再说了。”陆斯闻说:“你再这么下去,我都感觉你要随时把我丢下跑路了,提前说好啊,你要是跑了我就更不可能回去做医生了,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陆斯闻不是说笑的,他是真的要一直陪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程让也不是没有想过就此在北城留下来,自己留下来就是最完美的解决方式,两个人还在一起,陆斯闻也可以继续做医生。
可这个地方于程让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不愿意留下,也不能。
所以最后的最后程让还是自私了,还是任性了,他选择离开北城,带走陆斯闻。
程让选择的目的地是拉萨,陆斯闻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想去,只是询问了他想坐火车还是飞机,程让说了火车,陆斯闻便订了后天的车票,闲来无事还做起了攻略:
“我原本以为冬季去可能会不好,但看了攻略才知道冬季才能看见真正的西藏,而且住宿也不那么紧张,还有一个月过年,应该没什么人,我们可以好好逛逛。”
程让看着陆斯闻,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陆斯闻察觉到他的目光看过来:“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程让说。
他只是觉得自己何德何能有一个陆斯闻喜欢自己,陪着自己。
梦一样。
离开北城的前一天樊舟从海城回来了,特意来见了两人,比陆白还要郑重其事地跟程让道了歉:
“程让真是对不住,当初我是不得已啊,要不是当初因为我妈做手术求他帮了忙欠了这么大一个人情,我也不至于跟着他一起诓你,还特么拿以前的事儿一直刺激你留下,我都臊得慌,别往心里去,是哥错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这件事儿哥欠你的。”
程让闻言只是笑笑:“舟哥,我真没在意,你不用跟我说这个。”
樊舟瞪了陆斯闻一眼,警告他:“好好对程让,别老算计来算计去的,再有下一次,我都不会放过你。”
那天樊舟和陆斯闻都喝了不少,只有程让刚拆线被陆斯闻要求不许喝,他依旧没什么话,只是听陆斯闻和樊舟说,偶尔也插得上一两句,大多数都是沉默,直到晚上十点多了,樊舟才说了要回家。
陆斯闻也喝醉了,躺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程让便送樊舟离开,楼下代驾还没到,程让便陪着樊舟站了会儿,樊舟迷迷糊糊地却还在为陆斯闻说话:
“程让,我看得出来你还在为老陆辞职的事情有压力,可我觉得大可不必。”
程让闻言看向樊舟,樊舟便笑了笑:
“你是没见过老陆这十年是什么样子,说他是机器也不为过,除了工作没有一点生活,偶尔叫出来一起聚聚吧,就坐在角落里自己喝酒,别人说什么才应一两声,要不是我们这些人从小玩到大,早就跟他不来往了,太没意思。”
“老陆没你的这十年他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如今枯木逢春虽说有失去,但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他觉得值得,我们觉得挺好,你就不要有压力了,他33岁了,又不是三岁,不至于连这点事儿都分不清楚。”
代驾来了,樊舟迈步离开,临上车又回头对程让笑了笑:
“兜兜转转十年又站在了一起,想必也分不开了,你们好好的。”
樊舟离开了,程让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才回了楼上,却不想刚迈步上到四楼半就看到了陆斯闻在门口站着,程让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急忙迈步上前:
“怎么了?怎么在这里?”
陆斯闻大概是真的有点喝多了,靠着墙神色有些慵懒,原本闭着眼睛,听到程让的声音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那眼睛里是带着笑的,他就那么看着程让,眨也不眨。
“等你。”陆斯闻说:“去太长时间了,两分钟再不上来,我就下去抓你了。”
程让看着他没说话,陆斯闻眼里的笑也渐渐隐去换成了认真的神色:
“程让,我太怕又一次找不到你了。”
一句话使程让的心酸了又甜,甜了又酸,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抱住了陆斯闻:“不会了,不会让你找不到了。”
陆斯闻没想到程让会抱自己,酒精让他反应迟钝,却很快反应过来回抱住程让,气息就吞吐在他耳边的位置:“你说的。”
“嗯。”程让应了这句:“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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