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不下之际,一道平和中带着清冷的声音传来。
“龚统领稍安勿躁,侯爷也是一番苦心。”
可他司马厝是吗。
这些人,干什么吃的。
“侯爷莫要欺人太甚!”一声声闷响不断传来,龚铭看着他手下一个个倒下,只感觉自己的脸面被司马厝死死按在地上摩攃,他气得双目喷火,急欲交涉。
“你老子龚河平没少给你操心吧。”司马厝随手拎了把椅子不端不正地坐下,不屑地说,“就你们这,以为我有眼看吗?”
回得去吗?元璟帝的赏赐可是不少,最“金贵”还就是三营总兵这把交椅。司马厝是不稀罕,可龚铭挤破了脑袋才当上一个掌号统领。
堂堂大乾京营正经军士轮番上阵,竟才和他一个随从打得旗鼓相当,有的甚至还瑟缩着不敢接招。
他年纪虽小,却是跟在司马厝身边被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刀枪拳棍什么的多多少少都会一些。今儿个他就替爷教这群吃白粮的饭桶做人。
龚铭闻声望向来人,嘴角牵出和善的笑,说:“不知是云厂督,有失远迎。”
“得嘞!”时泾跃跃欲试。
由着吧。
地方军侯世袭之下,后代子弟无父辈为将之才却把握着军权耀武扬威的,不计其数。
“无妨。”云卿安身后跟着十数名褐衣佩刀的禁兵,似是刚忙完公务无心地悠然步入。
司马厝却极有先见之明地干脆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枕着日光阖了眼,没理他。
日头白得让人发昏,日晕转过打斗时的人脸,红黑白拌着痛苦扭曲的神情,连同那薄如纸的破烂胄甲一同翻涌叫嚣。
“你……”
其中一人在他的示意下出列,拔出佩刀行至时泾面前,抱拳道:“四卫营聂延川,前来讨教。”
四卫营为宫廷侍卫亲军之一,由御马监官魏拾提调,本与东厂并无干系。可云卿安若要用人,没人敢不听。
时泾往边上瞅了瞅,见司马厝半晌没动便应下了,也从兵器架上取来了刀。
只见手腕一翻,聂延川连人带刀化作一道流光急射而去,出招之时凌厉非常。时泾顿感压力压力,忙侧身旋开,格挡时迅速将两人距离拉远,刀光碰撞间与聂延川缠斗在了一块。
局势顿变胶着。
先前被时泾轻易收拾了的人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他们实力不济,连过招都不配。
云卿安没多与龚铭废话,只顾侧脸望向一边坐得没个正形的司马厝。
那头,时泾使劲浑身解数与之交手十多回合,数次堪堪避过刀势却是苦于支撑。而聂延川一心速战速决。
“铿——”刀被劈飞落地。
聂延川退后几步,道:“小兄弟承让。”
时泾挠挠头,倒也心服口服。总算遇着个能打的,可偏偏……
他忐忑地躲过云卿安,走到司马厝边上,声细如蚊说:“爷,输了。”
周边一点风也没有,着实有些闷。
蚊子跟老狐狸都凑到了一块,给他添堵。
司马厝磨了磨后槽牙,重重吐出一口气后总算是睁了眼。
差点没瞎。····云卿安着一身月白色冰纨织锦蟒袍,明眸唇丹,若和风细雨又带着冰雪初融的秾丽,正俯下身来瞧着他,含了笑意说:“侯爷要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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