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畅毫不留情言语犀利,让韩朝宗无言以对,不过他毕竟是多年的官僚,咳了一声,脸色一正:“既知我为这些事情烦忧,你为何还不献上妙计,为国分忧……”
“停停停,韩公,千万莫说大道理,一说大道理我就头疼难耐。”叶畅举起手,打断了韩朝宗准备好的教训说辞。
这话若是别人在韩朝宗面前说起,少不得要被他斥骂为不识大体不重大局,但叶畅这样说,韩朝宗实在没法子训斥:人家此前将可以获利无数的水泥都献了出来,为的只是要玩足球,就差没有哭着说“韩公我想踢球”了,可自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水泥的配方之后,却仍然禁止他玩什么球赛,最后还是被他以办佛事为名绕了进去。
因此,韩朝宗稍稍停嘴,他正在组织着语言,准备滔滔不绝用创建美好和谐大唐的理念来继续对叶畅进行教育之时,叶畅抢先开口了。
“韩公所虑者有三,其一乃是河道入西市,沿途要经过几户人家,搬迁不宜;其二是水泥之事虽然已做宣传,但是观望者众,行动者无;其三是铺路预算支,让韩公捉襟见肘。”
韩朝宗苦笑着瞪了叶畅一眼:“既然知道,还卖什么关子,快说,你有何策!”
“韩公,我这些时日来长安,原是有事,现在事情已了,某准备回家了。”叶畅笑道:“某虽是全无心肝之人,但韩公赤诚为国,贺公、张公殷殷关切,某岂能不知。故此,在回乡之前,某向韩公讨要一个临时幕僚身份——不知韩公是否应允?”
临时幕僚?
这个建议让韩朝宗愣住了,叶畅求官求财都在他意料之中,唯独求这临时幕僚之职……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你究竟想做什么?”
“韩公当知最近在组织足球联赛事宜,此事若是办成,每旬在长安城中都有多场球赛,一些关键比赛,都需要差役兵丁维持,以免出现踩踏、斗殴事故。但差役兵丁乃朝廷公器,不可以轻易私用,故此,联赛筹备方有意以联赛净收益的两成,交与京兆尹,充作京兆尹调用差役兵丁的开支。”叶畅神情略略有些严肃,这件事情,原本在他的计划中,是通过玉真长公主来施行的,但现在情形有变,只能自己来说服韩朝宗。
唯有如此,才不会引起韩朝宗的疑心。
“又是交换?你就不怕本官再次……耍你?”
“韩公哪里是耍我,上回也是为了我好,我岂是不知好歹之人?”
“你若知道好歹,就不会有意吟那‘夕阳无限好’,弄得贺公称病——若非如此,你现在还呆在贺公府中埋头苦读,哪里能四处闲逛?”
韩朝宗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叶畅那天的目的,那天吟诗,有前四就足够压制住元载、卢杞了,可叶畅并不收手,最后那“夕阳无限好”,完全就是为了冲击年迈的贺知章心神。这等冲击之下,他叶畅诗名固然是传出去了,但贺知章年迈体弱,没准就会因此而重病不起!
这也是叶畅一直对贺知章有愧意的原因,好在贺知章虽然称病,可在得了叶畅献去赔礼的茶叶后,这些日子都躲在家里烹茶,这让叶畅心里好过一些。
“呃,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叶畅赧然道。
韩朝宗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他很有才智,为人又胆大妄为,若是用于正道,自然用益于国家,可若是走上歪门邪道……
比起李林甫,只怕丝毫不逊色吧。
“这个临时幕僚,是何意?”
“我为韩公谋划,以一月为期,一月之后,我便卷铺盖走人。”叶畅道:“韩公的三个困扰,我定然完结它!”
韩朝宗深深盯着叶畅,一个月解决自己的三个问题?
“诺!”过了好一会儿,他吐出这一个字。
身为长安县法曹,吉温少不得见到京兆尹韩朝宗,驸马府管事的案子,按着他的想法,咸宜公主府少不得向韩朝宗施加压力,然后韩朝宗再将压力转到他身上来。但出乎他的意料,公主府对于那位管事的死,虽然不是完全不闻不问,却似乎也没有深究的打算——就是息事宁人的模样。
这让吉温更加确认,杨富之死,必有隐情。但那伙骗子已经销声匿迹——吉温自然不知道,那位王心芝已经赶往扬州,去扬州办足球联赛去了,这也是叶畅付与这位职业骗子的好处。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两枝箭,而且近日这两枝箭的来历终于被弄清楚了,乃是范阳、平卢一带契丹人常用的雕羽箭。
接下来只要找近些时日有哪些契丹人出入长安城就可,吉温很快就查明,新上任的平卢节度使安禄山,刚遣了一批人入京。
但是这批人在杨富死前几天,就已经离开了长安。吉温的调查显示,他们离开得甚为匆忙,仿佛是在长安城中出了什么大事故,逼得他们不得不迅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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