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5$君姨娘将盛好的鸡汤放到姜宏放面前,忧愁道:“她之前亲近于妾,妾尚且还能说上两句,可眼下她视妾为仇敌,妾有心教导她却也无力。”
在姜倚宁重生之前,被君姨娘母女俩哄得团团转,她们频频挑拨她与白氏母女的关系,屡次踩着她反衬她们的温婉贤淑,骗她与南修仪私相授受。但是前二者正合姜宏放的心意,最后一个则始终是暗地里的勾当,且就算他知情,他也不会为她讨要公道,甚至会认为她蠢活该被骗。此时听君姨娘这么一说,姜宏放想到了那段时日里自己过得有多顺心,便道:“你教女有方,不如我命她日日来与你学规矩?”
“妾倒是愿意,可如今她不知受谁蛊惑,连与妾同处一屋檐下都不愿,妾如何还能管教她?”
君姨娘才停顿了片刻,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老爷,二小姐性子野了些,夫人身子不适,对她多有纵容,妾名不正言不顺,也不便管束。但,咱家里还有个管得了她的人。”
“管得了她的人?”
姜宏放与之对视,电光石火之间想到了那人,连连抚掌称赞。三日后,远在离京城一千二里外的法慈寺客房中,木鱼被敲击出规律舒缓的声响,长案上的檀香袅袅,升至佛像之前,为那慈眉善目的观音娘娘拢了层似云似雾的面纱。发髻花白却齐整的老妇人跪在下方,双目自然地合上,一手转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口中默默诵读着经书,专注而虔诚。“太夫人,老爷来信了!”
张嬷嬷拿着个信封,喜不自胜地闯进了这一方净土。老妇人不受她的影响,都没有停顿一下。见状,张嬷嬷才想起冲撞了神明,当即收了声,整衣敛容,朝观音菩萨拜了几拜,而后老老实实站在门外侯着。待一卷经书诵完,老妇人才放下了木鱼,张嬷嬷连忙将她扶起:“之前老爷说白家快要被定罪了,白氏也奄奄一息,此次来信,兴许就是来报喜的。您这么多年在观音菩萨面前祈祷,她总算开眼庇护您了!”
“胡说!”
姜太夫人眉头微蹙,并不认可张嬷嬷的话,“我之所求,从来都是盼望我儿能后继有人,何曾求过害人之事?你说此等有损阴德的话,若被菩萨听了,岂不是要害我儿?”
张嬷嬷心中一惊,连忙跪下重重叩头:“奴婢一时高兴失了言,求太夫人饶命。”
头骨撞击地面发出的闷声急切凌乱,张嬷嬷的求饶满是惶恐,姜太夫人转动佛珠的手微微顿住,不太满意道:“你吵到菩萨了。”
张嬷嬷连忙止住声儿,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上。“行了,快起来吧,你我主仆数十年,我待你已如亲姊妹般,你不必如此多礼。”
姜太夫人走到圈椅前坐了下来,“这几年我儿步步高升,本也该是我这个老婆子享福的时候了,可惜他迟迟未能有子,我这做母亲的只能苦守在这祖籍的寺庙中,日日为他诵经求子。可惜啊,这么久了,仍不能如愿,我与我儿仍要受那母子分离之苦。”
“白氏病歪歪的,注定是生不出儿子来的,眼下她命丧黄泉或者是被休弃了,让出了正房之位,您正好可以给老爷再物色个好生养的夫人。”
张嬷嬷挑着姜太夫人爱听的话说,双手奉上那封信。当初,要不是觊觎白家的银钱,白氏早就被姜太夫人做主给休了。前阵子听闻白家下狱,她还特地休书一封命姜宏放休妻。算算时日,事情应该已经解决了。姜太夫人心情颇好地打开信,但当她看完之后,那副和蔼祥和的菩萨面就彻底碎裂,佛珠手串被啪地一声砸到了茶几上:“岂有此理!这白氏和两个丫头片子简直无法无天!”
几乎是本能反应,张嬷嬷麻溜地跪了下来,她连问都不敢问,嘴巴几次张张合合,却不知从哪儿问起才不会得罪眼前之人。好半晌,她才结结巴巴问:“可是出了了什么么意外?”
姜太夫人眼中布起红血丝:“白氏生的二丫头不知怎么弄的,愣是把白家给从诏狱里给救了回来,破坏了我的计划不说,还连累我儿被圣上训斥,之后更是与我儿起了争执。这白氏,自个儿闹腾不起来,就怂恿二丫头不孝,好恶毒的心思!”
“君姨娘和三小姐怎么也不管管?由着她们这般胡闹,老爷如何能有安生日子过?这后宅不宁,可是会影响他的仕途的啊!”
张嬷嬷给姜宏放当过一阵子的奶嬷嬷,与夫家和离后,不能再见自己的儿子,便将满腔母爱都投到姜宏放的身上,其对他的在意程度丝毫不输给姜太夫人,这也是即使在姜太夫人身边过得不如意,她也不肯离开的原因。这话说到了姜太夫人的心坎里,拍在茶几上的手紧握,咬牙切齿道:“废物!她们做什么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为她们出谋划策,结果她们闹出这么多事,却还伤不着白氏分毫,我怎么就认为这么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能成事?”
“老爷在信中说想请您去坐镇,您可要走一趟?”
张嬷嬷扫了那信一眼,亦厌恶君姨娘和姜雪茶没用。姜太夫人为姜宏放休妻另娶的算盘彻底坏了,礼佛的心自然是彻底静不下来,颔首道:“我儿需要我,我当然要回去。正好,也让我看看,这几年我不在府中,白氏母女都变得有多厉害了。”
五日光阴匆匆而过,一小厮急急跑入姜府中,不多时,府中上下倾巢而出。君姨娘跟随在姜宏放身侧,抢先一步到了府外侯着,回首看到白氏被姜倚宁搀扶出来。自从白家众人出狱后,她的面色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变好,听说如今已是痊愈了,若无意外,这个姜府夫人的位置还能再坐上数十年。可惜,意外来了。君姨娘掩唇轻笑:“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太夫人回府了,姐姐的身子也越发康健了。”
“府中两位能当家做主的夫人都凑到一起,你这个妾室越发没地位了。”
姜倚宁已不在乎姜宏放对她的态度,就更加不屑于为了讨好他而容忍君姨娘。“祖母为尊,她回不回府中,姨娘都对她敬重有加。”
姜雪茶挽住君姨娘的手,稍稍用力,暗示君姨娘此时不宜动怒,而后她与姜倚宁对视,谁都不曾退让。一山不容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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