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才不通兵事,从谷阴出发前,他就私下进言令狐乐,建议令狐乐打仗的时候多听麴爽的意见,这会儿见麴爽明显是不赞同令狐乐“急於求成”的意见,便说道:“回大王的话,臣愚见,麴将军言之在理。与其分兵攻打两城,导致耽搁延误,何不集中全力,先下略阳县?”
麴爽接口说道:“大王,如臣方才所述,清水北为略阳县,南为临渭县,这亦即是说,只要我军集中力量,‘速战速决’,先将略阳县打下,之后,清水县就会陷入被我军南北夹击的窘势,我军再攻取之,臣愚见,易也;……说不定,清水的守虏甚至会不战而逃。”
令狐乐迟疑了会儿,问道:“将军,若集中主力攻打略阳县,将军估算,需几日能将之攻陷?”
“多则十日,少则七八日。”
令狐乐微微抬起下巴,无意识地玩弄着手中的马鞭,心中想道:“冀县是秦虏秦州的州治,我闻之,城池坚固,并且同蹄梁及其部的秦虏主力,现就在冀县城中,料莘阿瓜没个旬月,定然是打不下冀县城的!……如果按麴爽的推算,十天内能够打下略阳县,再用两三天,打下清水县,那孤仍然可以在阿瓜打下冀县之前,先取全功!”
想定,令狐乐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咱们就全力先打略阳县!”想起了还伏拜在他马前头的郭道庆,目光转到郭道庆身上,说道,“卿请起身。”
地面是硬土地,郭道庆说不上养尊处优,然跪了这么半晌,也早把膝盖跪得都疼了,终於等来令狐乐叫他起身的令旨,忙不迭地爬将起来,顾不上拍打灰尘,先下揖谢恩,说道:“多谢大王!”
“你部兵马现下何处?”
郭道庆说道:“回大王的话,臣部兵马除掉镇守本郡的以外,其余的现部分在陇山南麓、东麓,部分正在围平襄县城。”
“罢了,孤此攻略阳、清水两县,也不用你的兵相助,你守好陇山隘口,莫要放秦虏的一兵一卒从陇山来援,及看住平襄县的守虏就是。”令狐乐瞧出郭道庆似有迟疑,问道,“怎么了?卿莫非另有别见?有何建言,尽管道来。”
郭道庆恭恭敬敬地回答说道:“大王的决策极有道理,臣并无异见,谨遵大王令旨。”
也许是由“极有道理”四字,想起了郭道庆大名鼎鼎的外号,令狐乐笑了起来。
不过王者的尊严提醒他,任何时刻都需当稳当。
因是他旋即就收起了笑容,从容令道:“你现在就回平襄县外去罢。”
郭道庆问道:“大王不进城休整一下么?”
“孤不是说了么?兵贵神速!”令狐乐望了望天光,时辰尚早,还不到午时,他传令左右军将,说道,“传孤军令,全军继续前行,往攻略阳县!”
军令下罢,令狐乐打马一鞭,越过郭道庆,上到官道,重新入到行军的部队中。
陈不才、麴爽等紧随其后,也都从郭道庆的脸前驰马经过。
马蹄扬起的尘土,把郭道庆弄了个灰头土面。——郭道庆本是麴爽的故吏,许久未和麴爽见面了,他专门备了份礼物,打算献给麴爽,但麴爽却是没有给他机会。
立在道边的田间,展望向东,望不到令狐乐、麴爽这支部队的前锋,眺望朝西,看不到这支部队的末尾,入目所见,只有漫天的尘土,遮蔽日头,如林的旌旗,各色招展。
郭道庆等候了会儿,直到令狐乐、麴爽、陈不才等的身影消失视线,他这才急召左右从吏近前,小声下令,说道:“赶紧禀报征西,就说大王、麴将军直接率部攻略阳县去了!”
自有从吏接令,立即去办此事。
郭道庆没有就走,他继续站在路边,不断打望迤逦而东的步骑兵马,心道:“明公遣吏给大王送了封信来,在信中,明公提出,请求和大王会个面,以商议下边的具体用兵。看大王这架势,他是不但不肯在獂道县暂作休整,并且怕是明公,他也不欲见了啊!”
终於瞧见了在等的将旗,郭道庆眼前一亮,慌忙叫吏员去路上寻找。
不多时,一将骑马下道,随着那吏员来见郭道庆。
这将五短身材,虽是已经发福,然骑马的身姿还带着昔年的些许矫捷,却正是曹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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