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分配遗产的事出来,薇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
南芳的步履轻快,走在前面,薇想叫住她,但最终没有,直到她的背影在视线中完全消失。
西蒙说自己还有事要先走,薇点头,一直盯着南芳离开的方向,看着她在街边打车,车在道路上越行越远,最后消失在下沉的隧道中。
这段时间,薇一直反复翻看那本蓝色的日记,那个红裙、鬓边簪花的异域女子在篝火前跳舞,是他唯一保留下来的照片,那被撕裂了一部分的残缺日记到底记录了什么?
日记的后半部分全是我和他。
他是何时心动的,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在我和大卫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痛苦,后来我们结合的时候,他的欢愉。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后半部分他看上去很快乐,可薇总觉得那些愉悦的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伤感的气息。
薇发现,再拿起画笔的时候,已经画不出来东西了。
这种技艺好像也突然消失不见了,就如同爱人去世,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薇时不时抚摸那半张照片,触摸一身红裙的她的脸颊,心里是恨。
外祖父母让薇回奥斯陆,有一段时间没回去看他们了,对于不想再做艺术家的打算,母亲也表示支持,让薇帮忙打理她的画廊。
薇拒绝了。
黄昏,有雪。
有一次去看芭蕾舞剧,碰到了大卫,他已经成了着名的编导,两人相约喝咖啡,大卫是什么时候转换职业赛道的,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自己一点也不知道,真的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吧。
“最近好吗,大艺术家?”
“我已经不做画家了。”
“因为已经功成名就了?”
“说来也许很多人不信,我失去我的绘画语言了。”
“画不出来了吗?”
“嗯。”
“为什么又回到剧院工作?”薇问,这一点,一直以来都耿耿于怀,大卫,爱莱西比我多得多吧,不然不会选择又回到剧院工作,那是他和她梦想开始的地方,是他一路追随她的脚步的地方。
他当初选择订婚,最后没结成,南音说是因为我,薇对此也有过疑问,可永远不会问出口,因为已经过去了,学习向前和遗忘,是长久以来自己的必修课。
那个时候,他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也没给他打过,南音说:“我觉得大卫最爱的人是你,他对莱西是爱过,但更多的是怜悯和愧疚,你知道她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薇不认可这种说法:“我要的是完全毫无保留的唯一的爱,而不是谁的最爱,谁的次爱。”
南音叹息:“你们两个人都太骄傲了,当初谁先低一下头是会死还是怎样,宁愿错过,眼睁睁、清醒地错过。”
薇很生气:“不说了,挂了。”
可现在,薇搅动着杯里的咖啡,看着大卫,问自己,这世上真的存在毫无保留的、完整的、唯一的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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