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势独其尊,他们的姓氏不容许他为她离弃江山,更不能携手归隐山林就此安于平淡。母后说的对,只要身体中流动的血液姓杨,他便一生走不出宫墙,因为他不舍,他也不甘愿。
“阿鸾…。。”察觉升平兴趣冷然,杨广的神色略有愧疚,手中明明再真实不过的她竟似心在渐渐远离,两人之间的缝隙已有丈余。焦躁的杨广骤然紧紧抓住升平的手指,不让她再继续冰冷下去:“只是两年而已,时间并不算长。”
杨广从未如此惶惶不安过,想必所说的允诺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升平不愿为难他,迎风仰首淡淡笑笑:“此处水道两年怕是修不成的。”
“会,只需一道皇帝圣旨,明日即可开工。”杨广神色冷肃誓言满满,他振臂一挥向升平郑重允诺:“我愿耗尽天下能工巧匠来修这条水路,两年后,一定可以修建完毕。”
他还是如此一意孤行,只要她愿意相信他,哪怕动用再多国库银钱也会如约完成自己的允诺。
升平回首对视杨广认真热切的双眼心中颇有感动,即便帝王也有不能为之事,也许,她本不该对他如此斤斤计较。她轻轻唤他:“你如此费力讨好阿鸾,不累吗?”
杨广前额贴上升平的:“不累,为阿鸾倾尽天下都无所谓。”
升平蓦然扑在杨广温暖的怀中来掩饰自己悄然滚落的眼泪:“好,那就两年,两年后,昭阳宫和水道阿鸾都跟你一一讨来。”
杨广不知她低泣,以为只是升平含羞撒娇,笑着亲吻她的发髻拍抚她的后背:“好,我答应阿鸾,阿鸾要的东西,我一定全力以赴取来给你。”
两人紧紧相拥,升平倾听杨广沉沉心跳许给自己的承诺。
此生能得他如此相待,还求什么?
他愿宠她,信她一生,直至天老地荒也无怨无悔,如此相伴算不可求的情意了,再纠缠两人身处何方,是否只真心待她一人,又是何必?
“广哥哥。”
“唔?”
“有朝一日,在此宫阙权势争斗腻烦了,再和阿鸾一起出宫吧?”
杨广身子一僵,旋即沉沉回答:“好,我答应你。“
“好,那阿鸾等你。”升平语声滞窒,鼻音浓重。
独孤家二子独孤延寿率兵再度前往河东,准备与无信的李渊再讨个理论。扬杨广和独孤陀仍在朝堂上怒真笑假虚以委实的争斗,倒是杨俊和杨秀连日携王妃到栖凤宫长坐,弄得升平措手不及,躲也不是,见也不是。
他们已经受命世袭亲王,一个个头戴金冠身着黄袍,一身装扮几乎与在朝繁忙当政的杨广并无丝毫差别,二人身边的娇妃也是各自背后有母家靠山,掩不住的神采飞扬,升平原想亲热二个兄长,奈何他们的目光与升平相碰触时总是躲躲闪闪,嘴上的客套也不似以往围绕香囊顽石,突然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太子退朝也会来栖凤宫小坐吧?杨俊欲言又止,似有隐意。
“是,偶尔回来阿鸾此处小坐。”升平恭谨回答。
“独孤大人是否也会经常来坐?”杨俊又发问,目地更是对独孤陀和升平亲厚的测探。升平忍了又忍还是含笑回答:“舅父与太子常忙于协商公事,倒是不曾来。”
“难道舅父常去东宫?”杨秀闻言表现的甚是惊奇,似是才知独孤舅父喜爱杨广即便散朝后仍常伴太子般。他的意思一定并非如此简单,他想知道的是……
“太子与舅父舅甥情厚,即便偶尔内访也是寻常,俊哥哥何必如此惊异?”升平静默片刻择言回答。
杨俊突然侧脸,升平不见他的神色也收了话尾,杨秀似被兄长警告也垂首不语,一时间大殿内寂静无声,秦王妃蜀王妃更是颤颤不语。
“阿鸾还要去甘露殿探望父皇,二位兄长还有旁事吗?如若没有,阿鸾先告辞吧。”虚伪假笑的升平被两位兄长发绾上的金冠刺得双眼花白,又因兄妹情状尴尬委实不想再多坐。
独孤陀那日在朝堂上明显暗示一旦杨广力贬独孤氏,太子之位的替代者无非就是他们二人。秦王蜀王于此时进宫探望升平,与其说思及两年未见以慰藉兄妹之情,倒不如说趁机闻嗅宫中风向,辨别独孤陀与杨广是否真切决裂。
生怕自己说多错多的升平心中顿生警惕,驱赶之意也表露出来。
杨俊对升平的冷淡似是不以为意,倒是杨秀见状颇有些不满:“每每我与三哥过来探望阿鸾,阿鸾都借口探望父皇少言离去,可是阿鸾不愿意看到我们兄弟?直讲出来就是,何必隐隐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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